愛妃至上,朕第二 夙夜宮聲 第兩百一十四章
    上官城璧接過襁褓後,抱著孩子的嬤嬤就昏倒在地上,上官城璧眼瞼合下,伸出手,看著懷中孩子柔軟的胎發,一個身子,兩張臉,都在小小的打著呵欠,若不是這份特別,這應該是個可愛的孩子。

    上官城璧伸出手,挨著摸了摸孩子的頭頂,嘴角翹出一個滿意的弧度,抬腳,從昏倒的嬤嬤身上跨過去,兩邊的宮人們顫抖著身子,惶恐的看著上官城璧抱著一個如此詭異的嬰兒還能露出這樣的笑容,驚駭的連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上官城璧走進去,屋中的眾人看著他含笑抱著孩子進來,本就惶恐不安的心更加害怕擔憂,有幾個膽小的宮女,早就捂臉痛哭起來。他們本來高高興興的盼著孩子降生,好多拿一些賞錢,哪裡知道竟然會是一個妖物。她們自知沒有生路,現在又見到上官城璧這樣抱著孩子,都以為他是承受不住打擊,整個人已經瘋魔了。想到傳言中這位駙馬折磨人的手段,所有人都恨不能現在就死過去。

    只有幾位從宮中出來的御醫,知道自己還要被送回宮中,至少在舞貴妃平安降下龍子之前,他們還是安全的。因此,只是趴在地上,強撐著,不敢說話。

    經歷了九死一生才能從宮中為端靜待會御醫的鄒嬤嬤此時正在給端靜擦汗,她想到端靜,一個本來高高在上,金枝玉葉的公主,可能後半生都要面對兄長夫家厭惡的眼神,她就覺得心中酸楚難言,眼淚從眼眶裡面不斷地滾落出來,她也是屋中唯一一個還在真心關心端靜的人。

    看到上官城璧抱著孩子慢慢走近,鄒嬤嬤心裡一驚,驚懼的看著那個襁褓,顫聲道:「駙馬,駙馬,您做什麼,這個孩子,不不……」

    鄒嬤嬤撲上去,擋在上官城璧面前,正好也擋住了端靜的視線。

    雖然公主經歷了難產,現在還在昏昏沉沉中,可是萬一醒過來,看到了這個孩子,怎麼承受的住。

    上官城璧皺眉,低頭看著被鄒嬤嬤拉住的袍角,聲音輕柔卻讓人感覺到髮根都要豎起來,「讓開。」

    「不,不!」鄒嬤嬤像瘋了一樣,攔在上官城璧的面前,不肯後退一步,她想要聲嘶力竭的大喊,又怕驚動了端靜,只能啞著嗓子,盡力控制住自己害怕畏懼的情緒,對著上官城璧祈求道:「駙馬,駙馬,老奴知道,老奴知道,您怨公主給您生了這麼一個孩子,可公主,公主也是無辜的啊,您饒了她吧,皇上也已經下了旨,說是就當這個孩子從來沒有出現過。您千萬別讓公主看見這個孩子,公主受不了的,受不了的。」

    上官城璧眼神幽怨,看了眼床上沉沉呼吸的端靜,繼而微笑如同血色妖嬈,他繼續往前走,鄒嬤嬤被他拖動著往前行了幾步。眼看離端靜越來越近,鄒嬤嬤不顧一切的抱住了上官城璧的腿,不停地磕頭。

    「駙馬,駙馬,您饒了公主,饒了公主,她才剛生產完,要是看了這個孩子,她會受不了的。駙馬,皇上說了,您要不願意讓公主再生孩子,您可以納妾,可以納妾……」

    「駙馬,老奴給你磕頭了,給您磕頭了。駙馬……」

    屋中的人一動不動,不敢說話,不敢呼吸,就只有鄒嬤嬤磕頭的響聲不斷迴響。

    鮮血不停地從鄒嬤嬤的額頭上滲出來,她年邁的身子被上官城璧執著前行的步伐帶的在地上拖起一道長長的鮮艷的溪流,綻放出肅殺和殘酷。

    「駙馬……」

    「噓……」

    上官城璧一手抱著孩子,一手觸在唇上,感覺到懷中孩子似是因為鄒嬤嬤的響聲不安的蠕動,他輕拍了拍懷中的孩子,但是沒有安撫住,一直安靜的孩子,此時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哭聲,因為是雙頭子,所以那哭聲此起彼伏,並不一致,聽在人們的耳裡,只覺得分外妖異。唯有上官城璧,還極有耐心的帶著笑拍著孩子。

    「鄒嬤嬤,你把孩子嚇哭了。」

    沒有特別的表情,沒有特別的動作,然而就是這張面無表情,甚至可以說帶著點溫柔的臉,把所有人都驚的如同見鬼一般能,明明是夏日,偏偏都感覺自己身在冰天雪地之中。透骨冰涼!

    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大,不可控制,躺在床上,因為生產而筋疲力盡的端靜似乎聽到了骨肉血脈的哭聲,努力掙扎著,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緊閉的眼,也慢慢睜開。

    她的眉眼裡都是疲憊,卻滿是幸福,眼神轉了幾次,奇怪的覺得屋子裡面的氣氛有些不同尋常,見到旁邊的一個宮女,端靜開口換她。

    「魚兒,扶我起來。」

    被點到名字的魚兒心裡一跳,幾乎要哭出來,她害怕那個詭異的孩子,也害怕這個生下詭異孩子的母親,可是她是奴才,叫她的人是公主,她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把端靜扶了起來,並且小心的在端靜身後墊了一個軟靠。隨後就迅速的退離開。

    端靜覺得她的態度很奇怪,好像是在畏懼什麼,不過,終於能為心愛的男子誕下骨血,此時端靜心中的歡喜早已勝過了一切。她坐起身,透過紗簾看見外面站立的男子。一身黑衣,挺拔中帶有讓人甘願沉迷的魅力。

    看到上官城璧的懷中還抱著孩子,還在輕輕安撫,端靜心中掀起甜甜的滋味,她就知道,只要生下孩子,城壁對她就會改變的。他們是一家人,再濃重的愛,也會隨著時間而被磨滅,能陪伴他未來人生的只有她這個名正言順的妻子,還有她為她生下的孩子。

    因為滿腹的喜悅,端靜沒有看到,鄒嬤嬤在看到她醒來後,那張如喪考妣的臉和因完全絕望而軟倒在地上的身子。

    心中喜悅,即使端靜已經無力且疲憊,嗓音裡依舊帶著甜蜜,「城壁,把咱們的孩子抱過來給我看看好不好。」語氣有點像少女對心上人的撒嬌,又有點像是初為人母的自豪驕傲。

    聽到端靜的話,上官城璧赫然抬頭,透過紗簾朦朧看到了端靜滿心期盼的臉,他的眼裡滑過一道幽深的冷光,嘴角卻是笑的欣悅無比,抱著孩子,走了過去。

    「不!」

    鄒嬤嬤喉嚨都已經喊得沙啞,這最後一聲帶著她全部的無助,她從沉默中驚醒,撲上去,攔在前面,最後一次努力。

    「駙馬,我求求您,求求您了,您和公主,可是夫妻啊!」

    上官城璧沒有看她,只是將眼光落在端靜身上,溫柔無比的詢問,「公主可是真要看看孩子。」

    不明白鄒嬤嬤為何阻攔她看孩子的端靜滿心不滿,又滿心著急,聽到上官城璧用許久不曾的柔情語調和她說話,早已經忘了一切,竟然從軟靠上直接坐直了身子看,一把掀開紗簾,和上官城璧遙望凝視,急切道:「鄒嬤嬤,您這是做什麼,還不退開。」轉而又帶著笑道:「城壁,你把孩子抱過來好不好。」

    鄒嬤嬤似是想要說什麼,卻在看著上官城璧直接越過她,走向端靜時,終於徹底倒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身子。

    一步!

    兩步!

    三步!

    終於,迎著端靜渴盼的目光,上官城璧站定在了端靜的面前,他深邃的眸子看了看懷中的孩子,臉上似是帶著無限笑意和疼愛。他伸出手,將懷中的孩子遞出去。

    端靜喜悅的不知改如何是好,她小心翼翼的接過襁褓,撥開孩子頭上的錦緞,她沒有看到,屋子裡面除了她和上官城璧以為,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的躲了開去,臉上都是畏懼和同情。

    「我的孩子,娘親的小乖乖。」

    端靜笑著,看到了孩子的兩個頭時,端靜一愣,忽然笑了出來,抬頭看向正凝望著她,注意她臉上每一個表情的上官城璧道:「城壁,咱們的孩子,是雙生嗎?」

    似是不經意的端靜拍了拍孩子,有些得意,「我前幾日聽說宮中的舞貴妃懷的也是雙生的孩子,皇兄還生怕出問題,不肯公告天下,都快臨盆了,才放出消息。」端靜心裡在獰笑,瞧瞧,舞琉璃,你能生雙生子,我也能,而且,我的孩子,是活潑伶俐的,會平平安安的長大,而你的孩子,將會被人視作妖孽!到最後,贏得人只有我,只有我!

    「嗚……」

    鄒嬤嬤照顧端靜長大,怎麼會不知道端靜的心思,怎麼會不知道端靜一心想要跟琉璃比,徹底佔據上官城璧心的想望,只是這一次,公主輸了,輸的太徹底了!鄒嬤嬤悲從中來,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端靜聽到鄒嬤嬤的哭聲,不滿的皺眉,就算是照顧她長大的嬤嬤,怎麼能如此不懂得規矩,居然在這個大喜的時候,屢屢失態。方纔,似乎就是鄒嬤嬤把孩子都給驚得大哭起來。

    「鄒嬤嬤。你這是做什麼,仔細把孩子嚇著了。」

    端靜訓完鄒嬤嬤,滿臉喜悅,戳了戳孩子的臉蛋,一面帶著叫喊的抱怨,一面拿手去拆看孩子的襁褓,想要看看是兩個男孩,還是一男一女。

    「城壁,兩個孩子,你怎麼能任由下人把他們裹在一個襁褓裡面,御醫說,孩子的骨頭軟,要是擠到了,該怎麼……」

    端靜的話凝滯住了,她的手在發抖,然後迅速蔓延到全身,她霍的坐直了身子,繃緊了背脊。她的唇瓣發白,落在額前還帶著薄汗的髮絲隨著身子劇烈的晃動而不停搖擺。

    「不,不,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像瘋了一樣,端靜看著襁褓下那個身子,為什麼,為什麼只有一個身子,震驚的眼神從身子又回到了上方,端靜想要懷疑自己的眼睛,可是她沒有看錯,她的眼睛不肯欺騙她,依舊是兩個小小的一模一樣的腦袋,而下面,卻緊緊的連在一起。就像是雙生籐蘿,無論怎樣,也不要妄想把他們分開!

    「不!」

    端靜淒厲的大喊,抱著孩子的手劇烈的抖動,她空著的右手在空氣中艱難的揮動了幾次,才抓住上官城璧的袖口,她急切的抬頭,眼神慌亂無比,滿臉都是急需要證明的神情。

    「城壁,城壁,這不是我們的孩子,對不對,不是,不是,咱們的孩子在哪裡,在哪裡。」

    上官城璧握住她的手,慢慢的慢慢的彎下腰,修長而冰涼的指尖在孩子的臉上輕輕劃了一下,才帶著笑容,柔柔道:「端靜,這就是你的孩子。」

    「不……」

    端靜拚命地搖頭,淚水從她眼眶裡不停地滾落出來,她不斷地否認,不斷地哭泣,「城壁,城壁,把咱們的孩子抱過來,我不要抱著這個孩子,不要抱著這個孩子。」端靜雖然這麼說,卻始終也沒有徹底鬆開抱著孩子的手。

    上官城璧鬆開握住端靜的手,冷眼看著她努力試圖再握住他,站直了身子,神色疏離而冷漠,像是看著一個從來不認識的人,不帶一絲憐憫。

    「端靜,我一直守在外面,這就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上官城璧在心中冷笑,看著端靜盡力維持的平靜的臉成功的碎裂,崩潰。

    他的話,像是一把利刃徹底打破了端靜最後一絲希望,端靜顫顫巍巍的低下頭,看了眼懷中雙頭的孩子,她喃喃自語,「我的,孩子……」

    無力的手從孩子的臉上撫摸下去,直到撫摸到孩子的脖子下連接在一起的地方時,端靜徹底崩潰了,她大喊一聲,把孩子高高舉起,然後用力的扔到了地上。

    「不!」

    淒厲的吶喊穿透夜空,讓所有聽到的人都以為那是來自地府的召喚。

    孩子只經過了一聲短暫的微弱哭泣後,就徹底沒有了聲音,就算是再強的生命力,他們也只是小小的嬰孩,沒有大人的保護,甚至被刻意遺忘了那麼久,還能堅持著從母親的身體裡面降生到這個世上已經不易,只是他們的怪異注定了他們還不來不及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就要再回到他們投身的地方。

    兩張稚弱的面孔上都因為這重重的衰落而使內腑受損,鮮血順著七竅滑落出來,孩子軟軟的四肢被摔得成了一團爛泥。兩張臉,一個身子,幾乎混合成了一個肉球樣的形狀,在屋子裡面散發出血腥的味道。

    屋中的眾人受不了這等詭異恐怖的情景,拚命壓抑著胃裡強烈的噁心感。上官城璧輕撇了一眼地上的血球,走到端靜的身邊,耳語般的呢喃道:「端靜,你殺了你的孩子。」

    如遭雷擊!

    端靜癡癡呆呆的看著那團血肉,從床上滾下來,撲到了孩子面前,不顧鮮血,用手試探著觸摸了一下,然後放到鼻尖放到唇上,聞了味道,嘗了腥氣,本就癡呆的臉上此時添了血色,讓人看起來更加膽顫心驚,端靜這麼伸出舌頭舔了幾次手上的血腥,終於放聲大哭出來。所有人都不敢靠近端靜,唯有鄒嬤嬤,見到端靜如此癡癡傻傻的樣子,爬了幾步,撲過去將痛苦的端靜抱在懷中。

    上官城璧冷冷的在旁邊看著,不發一言,屋裡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端靜淒厲的哭喊。

    「你們都下去。」

    看到端靜已經哭得脫了力,像是一個嬰孩一樣被鄒嬤嬤抱在懷中,傻傻的不發一言,上官城璧似乎是欣賞夠了好戲,終於開口了。

    眾人早已被這等恐怖的景象嚇得站立不穩,聽到上官城璧的話如聞大赦,急忙爭先恐後的出去,哪怕是出去就會被守在外面的暗衛格殺,也好過被人活活嚇死。

    所有人都連滾帶爬的消失後,上官城璧走了幾步,彎下身子,蹲在端靜的面前。

    在鄒嬤嬤的眼中,此時的上官城璧已經和魔鬼無異。她緊緊地護著懷中的端靜,語氣顫抖的問:「駙馬,您,公主已經成了這個樣子,孩子,孩子……」她語氣哽咽有畏懼的看了看地上的血肉道:「孩子,孩子也已經遵照皇上的旨意被公主親手處置了,您就放過公主吧。」

    上官城璧微笑,食指點在端靜的下巴上,染上了一抹猩紅,他的指尖慢慢在端靜蒼白的臉上滑動,從眉梢到眼角,都被染出了一道長長的紅痕。

    他的語氣輕柔無比,微笑繾綣,「嬤嬤為何如此說話我只是想問問公主,親手殺了自己骨肉的感覺如何。」

    端靜木偶一般的身子忽然劇烈一震,沒有表情只知道流淚的臉也鮮活了幾分,她猛然抬頭,抓住上官城璧流連在她臉上的指尖,癲狂的道歉。

    「城壁,城壁,你原諒我,原諒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殺了咱們的孩子……」

    端靜試圖用袖口擦掉臉上的淚水,卻把臉染得更加形容可怖。

    「城壁,你要孩子,你要孩子,我可以再生的,可以再生,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無望的端靜試圖抓住海中沉浮的最後一根浮木,她生下了一個妖物,又親手摔死了,城璧一定會怪她,一定會怪她,不,她不要失去城璧,她一定要得到城璧的原諒,然後再給他生好多好多他喜歡的孩子!

    份量十足的一章,去趕腹黑總裁了,親們,明天請早哈。對了,都去給我收藏我的步步驚心庶女皇后哇,悲劇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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