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至上,朕第二 夙夜宮聲 第一百二十一章  往事(一)
    如遭雷擊,齊孤寞站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著太后,又轉過身子看了看琉璃,目光裡藏著深深的困惑。而琉璃,聽到太后這一番話,恍惚間,終於明白了為何太后每次見到她,都會露出那樣深深仇視的表情。

    「小姐,別說了,別說了,您安靜一點,安靜一點,先帝已經去了,這是皇上,這是皇上啊。」崔嬤嬤爬到太后的腳邊,握住太后的手,不斷勸慰。

    太后忽而一笑,像個孩子,又快慰,又痛楚的樣子。

    「是啊,他去了,我都忘了,是我給他下的毒,是我下的毒,是我殺了他,他不愛我,我就殺了他,殺了他,他的江山是我的,他還想要立蘇扉心那個賤人的女人當皇后,他妄想,妄想,他要除掉我洛家,我就偏要把洛家扶上去。我要他在九泉之下都死不瞑目,我要他看著他最重視的江山和女人都毀在我的手裡!」

    「別說了,小姐,別說了。」崔嬤嬤看到齊孤寞變得鐵青的臉色,青筋蹦出的拳頭,不顧尊卑,上前摀住太后的嘴。然而此時的太后已經失去神智,用力推開崔嬤嬤的手,依舊絮絮叨叨,「要毀了她,毀了,都毀了!」

    「真的是你殺了父皇!」

    過往的一切他不瞭解,不清楚,然而此刻這個親口承認的弒君,對他而言,已經是毀掉了他僅存的放過這個母后的理由。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太后她,太后她,您的母后也是個可憐人啊。」崔嬤嬤對於太后,始終忠心耿耿,就算到了此時,她也不願意看到太后臨老還被齊孤寞處以極刑。

    「滾!」

    齊孤寞一腳踹出去,讓崔嬤嬤在地上連打了幾個滾,又拖著嘴角的血跡爬了過來。

    「皇上息怒啊,皇上息怒,太后可是皇上的生母啊。」

    「哼。」

    任憑崔嬤嬤如何拉扯,齊孤寞始終不為所動,只是冷著身子,站在原地,看著上面瘋癲的年老女人。那種眼神,已經不是看一個活物該有的,而彷彿是看一具屍體。

    見到向齊孤寞求情無用,崔嬤嬤轉而投向旁邊的琉璃,她僅僅拽住琉璃的裙角,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塊浮木。

    「娘娘,您求求皇上,求求皇上,放過太后吧,太后如今已經成了這個樣子,她做不了什麼了,他們是母子啊,是嫡嫡親的母子啊。」

    「放肆!」

    齊孤寞想要把崔嬤嬤甩開,卻被琉璃按住了手腕,琉璃看著他,又看看上面的太后,軟軟道:「寞,讓崔嬤嬤把事情說清楚吧。」

    齊孤寞心中若有所動,心念一轉,又看到昔日無限風光的太后居然會成為這個瘋瘋癲癲的樣子,不由得亦是一歎,鬆開了手。

    琉璃因為懷有身孕,又即將臨盆,不能久站,齊孤寞小心將她扶到一邊的椅上坐下,琉璃安撫的望著齊孤寞笑了笑,輕聲道:「崔嬤嬤,你說吧,這一切,到底都是怎麼回事。」

    崔嬤嬤如今早已是無話不可說了,磕了一個頭,開始講起了那段從上輩子就已經延續下來的悲劇往事。

    「想必皇上也知道,太后乃是文景皇后的親侄女。」

    這是崔嬤嬤說的第一句話,換來的就是齊孤寞的諷刺。

    「朕當然知道,洛家累世後族,外戚做大,乃是大齊不可不除的毒瘤。」

    累世後族的洛家,一直是大齊皇室歷代君王的心結,有心想要根除,無奈洛家勢力根植過深,和皇家的血脈親緣太近。因此一直留到如今,終成了大患。

    崔嬤嬤對於齊孤寞如此的態度,不以為意,只是輕輕笑了笑,那張從來聲色俱厲,滿是毒辣表情的臉上,竟然飄起了一抹輕忽。

    琉璃捏捏齊孤寞的掌心,「崔嬤嬤,你說下去。」

    「是,娘娘。」

    崔嬤嬤再度磕了一個頭,跪直了身子,「三十二年前,太后剛滿十二歲,太后是洛家嫡女,國丈大人的掌上明珠。文景皇后在宮中病重,詔了太后這個侄女進宮侍疾,就是那個時侯,太后認識了當時還是太子的先帝。」

    崔嬤嬤深吸一口氣,現在想起這段曾經讓自己的小姐無限歡欣的相遇,卻原來不過是一場孽!

    「太后出身洛家,從小受到的都是宮廷禮儀的教導,太后也早就知道,自己將來是必定要入宮的。就在太后滿心好奇自己將來的夫君是什麼樣的時候,就遇上了先帝,先帝不是文景皇后的親生骨肉,但從出生開始就被文景皇后抱到膝下養大,和文景皇后也算母子情深,每日都往文景皇后宮中探視,太后每日和先帝朝夕相處,少女心事,都表現在臉上,瞞不過任何人。」

    「說起來,文景皇后才是最疼太后的人,當年文景皇后一察覺到太后對先帝生了真情,立刻就招了國丈和國舅進宮,說不能再讓太后嫁給先帝了,在這個宮裡,一旦生了真情,最後的下場必然淒慘。可是國舅和國丈不肯放棄,只因當時他們都看到了先帝和太后相處極睦,先帝也甚為疼惜太后。洛家代代送女入宮,卻代代都不能得到皇寵。歷代君王,無一不是下了大力遏制洛家勢力。有這樣一個獲得未來皇上寵愛的機會,國丈和國舅怎麼甘心放過!」

    崔嬤嬤說著說著,就現出一抹凌厲之色,而齊孤寞,聽到這些,不過撇了撇唇,為權為貴,洛家歷代依靠女子聯姻,不過是他們的習慣罷了。

    「文景皇后阻止不了,又自知時日無多,只能把太后叫到床前,告誡太后,萬不可再泥足深陷,先帝乃是她一手養大,從小被教導帝王之術,心性涼薄,洛家乃是皇室心腹大患,身為將來的帝王,是絕不可能會愛上洛家的女子。若太后當年能聽文景皇后的話,由文景皇后安排個人盡速定下親事,指婚出去,也許後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可是,太后那個時侯,一顆心都已經拴在了先帝的身上,不管文景皇后說什麼,太后都不肯答應。」

    「沒多久,文景皇后就去了。太后出宮,那個時侯,夫人看到太后離了宮後鬱鬱寡歡,就帶太后回娘家散心,這一去,就遇到了太后命裡的另一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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