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至上,朕第二 烽煙滾滾 第一百八十章  抓周之禮有緣由
    彼時,洛璇的目光正好從端靜的腹部收回,電光火石間,對上上官城璧那一抹來不及散去的笑容。身子竟然不由自主的僵硬戰慄。那種酷寒之色下的陰靄,成功的讓她感到了恐懼。

    不知道為何,洛璇固執的感覺到,這樣帶著期盼的目光,並不是對於血脈的期許,而是另一種遊戲般的獵取。

    心戰慄,人顫抖。不禁的又看過去幾眼。然而,那種稍縱即逝的波光是她再也無法見到的。映入眼簾中,不過是上官城璧安然喝茶的場面。眉心一簇,洛璇也只能就此打消懷疑。

    太后開開心心的逗了許久如玉,似是想起了什麼,問道:「再過三日,該是如玉的週歲生日了吧。可曾安排好了抓周禮。」

    洛璇見太后問話,完全的將心神抽回來,淡淡的道:「牢太后掛念,如今舞貴妃有喜,臣妾也不敢多加隆重其事,打擾了舞貴妃的清淨。是以準備在飛燕宮中熱鬧一下就行。」

    太后立時板起臉來,「這是什麼話,舞貴妃懷的是龍種,難道如玉就不是皇上的龍種不成。」

    本已經衰頹下去的臉竟然在此時煥發出一種昂揚的鬥志,好比垂暮的落日,總是,還有一絲虛無的光亮。不會猛然間就從高處隱於黑暗之中。

    「好歹還是皇上的長公主,該好好慶賀一番。」

    「長公主。」

    慵懶悠長的語調,夾雜著濃濃的不屑之意,太后和洛璇同時聞聲望去,只見到上官城璧低垂的頭,青絲飛揚在看不清神情的臉邊,唯有噙著的笑容分外明顯。

    太后皺了皺眉,道:「城壁,你這是做什麼?」

    上官城璧仍是一笑,笑聲很輕,卻能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城壁,你……」

    珠釵搖動,對於上官城璧完全昭示的不放在眼中,太后已經氣得胸口起伏不已。

    端靜從旁見了,連忙道:「母后息怒,城壁他,他只是……」

    只是了許久,端靜卻不知道應該如何辯解,畢竟城壁的不屑之意表現的太過明顯。可,這到底是她的母后啊。帝國中最尊貴的女子。哪怕,只是明面上的。

    「太后,微臣只是想告訴您,皇上早已下旨,欽封昭和公主為長公主。您如此手法,傳到有心人耳中,恐怕徒增煩憂。」

    清清淡淡的語調彷彿繚繞著一層冰霧吐出來。太后被上官城璧的態度氣得不輕。偏偏他字字句句說的都是事實,不能反駁。

    天祈朝位分森嚴,聖旨欽封的長公主地位和別人截然不同。不管是誰,若是弄錯了尊卑,都會給別人落下把柄。哪怕,那個人是太后。皇上之母。

    何況如今,太后苦苦一笑,她心中早已清楚,自己的兒子恨不能廢了她,剝奪掉她僅剩的尊榮。她若有個行差踏錯。她就再不是太后了。

    可……惱怒的看了上官城璧一眼,這個上官城璧分明是沒有將她放在眼中。原本以為,這段時日,他和端靜相處的極好,端靜又有了他的骨肉。對於洛家,對於她這個母后,他也該尊敬幾分。

    沒想到啊……冷心冷清處依舊如此……

    然而,她奈何不得,昔年她可以翻手為雲,今日,這個女婿,他掌控的上官家族,早已是她重要的支撐。她如何敢怪責什麼。

    目光渾濁,這便是虎落平陽的結果麼,爭了一生啊,兒子,女婿,甚或和她越來越遠的女兒,都已經是漸成兩端,死敵一場。

    「母后,我看洛貴妃一心想要在自己宮中為小公主抓周,如此自在一些。不如就依了她的意思。」

    端靜見得場面尷尬,連忙從中轉換,說了些別的事情。

    太后冷冷一哼,不滿的看了上官城璧一眼,越加摟緊了懷中的如玉,道:「不是長公主,也是皇上的嫡親血脈,自我天祈朝開國以來,哪有皇上的嫡親血脈不在宗親大臣面前抓周的道理。」

    一個嫡親,讓端靜和洛璇兩人終究明白為何太后要如此固執於一個抓周禮。

    原來,天祈朝一直注重抓周典禮。尤其是皇上的嫡親骨肉,必得要皇室宗族長老見證,祝告祖宗後,方可在太廟前實行抓周典禮,所抓之物甚至關係到今後皇子皇女的封號。也是向眾人宣示地位的機會。

    是以,若是太廟抓周,便是嫡親血脈,那麼,生母的地位自然也就是後宮最尊者,否則,怎擔得起嫡親二字!若是在自己宮中自己置辦,那無疑是向天下昭示,這個公主,連帶著洛貴妃都已經徹底在後宮中失寵了。

    而太后,決不能容許這樣的結果!因為,那也預示著洛家的沒落!

    洛璇心中冷笑,原來如此,說來說去,爭得還是朝堂上的格局。她早已懷疑,太后從來不曾分給如玉多少關愛,為何今天會對她的一個抓周禮這般重視。祖母啊……

    不過她並不像符合太后,她也知道抓周禮對於如玉的重要性,但是現在她寧可委屈一二。也不願去和那個已經成魔的男人對上。

    唯有端靜,見到太后堅決的神情,這些日子的修身養性,讓她對於自己的皇兄和母后之間又恢復了一絲希望。皺眉小聲的道:「母后,皇兄,是不會答應如玉在太廟中抓周的。」

    既雲嫡親血脈,她的皇兄,整個人,整顆心都埋葬在了那個女子身上,怎能再容許,有人越到她的前面,侵犯她獨一無二的威勢。母后此舉,不過徒增煩憂而已。沒有皇上聖旨,天祈朝女子,決不能入太廟一步。太后亦如此。

    太后愣了一下,冷聲道:「就算不去太廟,也該在乾陽宮中大擺宴席。請宗親們來觀禮。」

    昔年,那些得寵卻不夠尊貴的妃嬪,便有前例,在乾陽宮中,最尊貴的地方舉行抓周禮,那亦是一種別樣的榮寵。

    「可……」

    猶豫了許久,端靜終於還是將話說了出來,「可那還是要皇兄的准許才行。」

    「端靜,你可是如玉的親姑姑,難道就不該在皇上面前進言一二?」

    太后的語氣裡,已經帶上了幾絲威脅和怒氣。

    端靜抬頭,見到旁邊的洛璇只是但笑不語,心中一沉,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姐,此時的心機,深沉的誰也看不清了麼。

    可母后,到底還是母后,便是她如此汲汲於名利不放。不過一個抓周禮,也不是太廟,她便去說說,又有何妨。

    「母后放心,待會端靜前去給皇兄請安的時候,定會將小公主的事情放在心上。」

    太后滿意的點了點頭,重又恢復笑顏,片刻之後,忽然抬起頭道:「吃罷飯,哀家隨你們一起過去乾陽宮,哀家也好久沒有見過皇上了。」

    端靜驚愕,唇慘白的張了張,似是想要說什麼,終還是忍了下去。

    驀然間,安靜的大殿中傳來一個戲謔的語調,上官城璧悠悠道:「太后,您難道不知,如今舞貴妃臨盆日近,皇上已經將起居作息都搬到了漪瀾殿的龍翔閣中?」

    眼神隨意打量了一下外間的日頭,不顧太后青白的臉色,繼續道:「如今午間議事時辰已過,想來皇上必然到了漪瀾殿,是以臣和公主必是要去漪瀾殿給皇上問安的。」

    上官城璧難得說這麼長篇的話語,卻都命中了太后心中的大忌。見到太后青筋勃發,幾欲昏厥過去的神情,上官城璧心中自冷笑。

    「城壁。」

    一雙柔荑越過隔離的桌案,握住了他,上官城璧對上端靜懇求的眼神,淡淡一笑,重又低下了頭,不再說話。這樣的態度,讓端靜心中一喜,城壁,終還是在乎她的吧。

    殊不知,上官城璧今日有意挑釁太后,一是為了激的她再度動手,窺探洛家背後剩下的勢力,再一個,卻是洛璇那種超脫局外的態度引起了他的警惕,想要看看,她到底能隱忍到什麼樣的地步。

    太后已經是心境不再,一個連怒氣都不能控制的老人,他再不會放在心上。然而洛璇,忍字是心頭最痛的一把刀。一個女子,從後宮的雲端跌落至此,還能安穩以待,聽見所愛的男人紆尊降貴,搬去了漪瀾殿照顧別的女子,依舊面不改色。

    這樣的洛璇,必定心中有大計在身。而他,絕不容許,一絲一毫的錯漏發生。他的小舞,就是傷了一根髮絲,他也要天下人陪葬!

    也許,回去之後,他該再找人查證一番,到底這個女人的身後,還隱藏著些什麼。或者,那個金絲芙蓉和蝶金香並不是她全部的安排。

    黑髮擋住上官城璧冰雕一般的臉龐,誰也沒有注意到,此時他如狼一般的目光,已經落在了太后懷抱著的小女娃身上。

    那是洛璇的死穴,如果……

    唇角輕輕一扯,上官城璧復又拿起面前的茶水,輕啜了一口,只是袖袍舞動的時候,一道指風伴隨著薄微水霧散出去,凌厲的冰針在沒有人能夠看得見死角打中襁褓中的小娃。

    慈安宮中,猛地傳出哭聲,太后皺眉低頭,看著懷中突然哭泣的嬰孩。

    洛璇心中絞痛,豁然起身走了幾步道:「太后,如玉哭鬧,還是交給臣妾吧。」

    太后眼神冷淡,將孩子交給崔嬤嬤抱了下去送到洛璇手中。

    見到女兒哭的紅通通的小臉,那紅艷浮華的和往日完全不同的潮色讓她驚疑,將如玉的襁褓打開檢視了一番,直到沒有一絲傷痕,心跳,慢慢平復。

    洛璇的舉動惹了太后的冷哼道:「洛貴妃,你這是做什麼,難道還以為哀家下手傷了如玉,好歹,她還是哀家的寶貝孫女呢。若不是為了她的週歲禮,哀家今日又何須費神。」

    洛璇自知剛才陡然而生的情緒已經引起了太后的不滿,連忙告罪,太后直到如今局面,也知道她疼愛如玉,扔過去一個冷冷的眼神,不再說話。

    而上官城璧,見到對面那張猶掛著淚珠,從襁褓中露出的小臉,笑容,更加邪肆起來。

    偶的上官帥哥啊,越來越邪氣了,摸下巴,應該是練功練得都火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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