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至上,朕第二 各自為難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最後一絲心念斷
    漪瀾殿裡,齊孤寞和琉璃坐在上方的軟踏上,齊孤寞也不避忌,將琉璃的手心一直緊握住。言語之間甜意難掩,對於上官城璧,似乎有著故意忽視的意味。

    上官城璧邪魅的看一眼齊孤寞的態度,忽而感覺出一股濃重的酸意。捧起面前的茶盞遮擋住自己大半個眉目,溢出的餘光撇向溫香滿懷的男子。

    何必炫耀呢,何必刺探呢。上官城璧自問他對於琉璃的心思幾乎已經昭然若揭到滿朝皆知的地步,畢竟他從未刻意隱瞞,唯一的幾次對於端靜沉默回答,都是出於最後的慈悲。相較起來,齊孤寞今日的刻意反倒顯得有點孩子氣了。

    琉璃看出了齊孤寞和上官城璧鬥氣的心情。也不想去阻止。她心底有著的是更多的想法。

    也許,她的城壁哥哥見了,會對她死心,也許,她的城壁哥哥會就此愛上端靜,過著幸福的日子,也許,她的寞就不用再為難,大家都能好了。

    琉璃的心思如海水的一般擁有那麼多狂潮且不可切實的希冀,也有著雪地一樣澄淨的相望。

    可惜,雪水會融化,會蒸發,而海水的波濤,澎湃之時也多半是因為上空濛上一曾烏雲的黑暗。所有美好的早已經在終結了。這不是困局,而是,死局!

    懷著不同心思的人們共聚一屋,靜靜的等待端靜的到來,慢慢的齊孤寞有些沉不住氣了。想他堂堂天子,就算是琉璃,也未曾讓他這樣久候,何況,是他現在正懊惱的端靜,

    正中的龍鳳爐鼎越來越旺,和著齊孤寞的怒氣昂揚,散發出沉悶的氣息來。

    齊孤寞再也按捺不住的一章拍向身邊的梨木桌案,桌案碎裂四散,嚇得宮人們匍匐到底,除卻琉璃一臉的擔憂,上官城璧只是微微站了起身,沒有一絲波瀾的看向齊孤寞。似乎,置身事外了。

    「來人呀,去告訴端靜公主也別上漪瀾殿了,立刻自行前往宗人府牢房候罪。」

    宗人府乃是處置皇室王族的專司衙門,而齊孤寞開口便是候罪二字,情況又是不同,這代表了已有罪名,只是輕重而已。天祈朝數百年來,但凡有皇上親命打入宗人府,又定下了候罪二字的,後來最輕的也是要削爵貶為庶民。此言一出,嚇得眾人連忙跪在地上。

    「皇上息怒呀。」

    「皇上龍體要緊,皇上保重。」

    就連紅妝碧玉,一干被琉璃寵壞的宮人見了齊孤寞從未出現過的暴怒模樣,亦是嚇得戰戰兢兢,跪在地上不敢多言。

    琉璃顧不得眾多人在場,站到齊孤寞的面前,喊出了平日裡兩人獨處的稱謂。

    「寞,不可以,她是你的妹妹。是端靜。」

    齊孤寞怒哼一聲,面上青筋鼓起,道:「她眼中什麼時候有過我這個皇兄。」

    頓了頓話,齊孤寞似乎覺得自己對琉璃的語氣太重,又道:「琉璃,今日我不給她一個教訓,他日還不知道她要怎麼惹事呢。」

    齊孤寞所擔心的,所想遏制的正是端靜後面的惹事。他不願意最後只有處死端靜一途,還是希望借由現在讓端靜清醒,至少,現在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將端靜關入大牢。

    而如果,端靜他日真的謀害到了琉璃,齊孤寞不知道,那個時侯,他會做出什麼樣殘忍而絕不後悔的事情。所以,很多時候,冷酷,也是給對方留下一條知難而退的活路。

    只是,這樣隱秘在幽暗的心情他無從何琉璃說起,他只有繼續毫不留情的扮演下去,真實下去。

    外間一直等候端靜的易坤聽見齊孤寞發出的爆喝聲,身子猛地一個激靈,背脊就在瞬間被汗浸濕。擦擦額頭的汗珠,心裡正在求神拜佛,眼角餘光忽就看見了那個盼望已久的身影。

    端靜的腳步很慢,即使看出了漪瀾殿外所有人無聲的懇求,聽見了裡面震天的怒吼,她也依舊很輕很慢的行走著。

    易坤派出的小太監早就尋到了她,他們在路上遇見,只是,她堅持一種公主的高傲步調,漠視旁邊的催促。她馬上就要見到那個恨之入骨的女人,如果下跪叩拜,匍匐倒地無法逃脫,那麼,她至少要保留住一種應該有的尊榮吧。

    站在易坤面前,看著易坤急不可待的焦急,端靜淺淺諷笑,細細整理了衣衫,檢視清楚,發現沒有一點疏漏,這才在易坤的帶領下進了屋去。

    「皇上,端靜公主求見。」

    內殿中的碎裂聲響戛然而止,一陣駭人的沉默過後,齊孤寞沉滯的語調傳出。

    「讓她進來。」

    「是。」

    易坤擔憂的看了端靜一眼,後者卻毫不在意的直接邁進,看不到一點為自己擔心的痕跡。易坤也是宮中的老人,如今見了以前張揚的公主變得這樣詭異莫測,也不由得暗自歎息。

    「端靜給皇兄請安,給……」

    咬了咬失色的唇,端靜深深凝視琉璃一眼,才在齊孤寞幾乎逼視的目光下低語著給琉璃問安。

    「給舞貴妃請安。」

    齊孤寞並沒有如平時一般及時叫起,深色的眸子看不清楚喜怒,原本明顯的怒火此時彷彿如潮水一般四散卻並未退去。

    許久之後,週遭的人都在這樣壓抑的環境下氣息急促,齊孤寞才淡淡的問道:「端靜,你去哪裡了。」

    端靜硬著脖子,毫無懼色,看看上官城璧,再轉向齊孤寞,淺笑道:「皇兄不是應該知道嗎?」

    「端靜,看來朕一直對你太縱容了。」

    沒有起伏的語調才是最嚇人的,易坤站在端靜的身後,看著齊孤寞嘴角那似有若無的笑容,猛嚥下一口唾沫。回想起,當初齊孤寞面對太后的哭鬧糾纏,執意下了處決太后二弟的詔書時,便是這樣的笑容。極淺極淡,蜂擁而來,又無聲無息。

    「原來皇兄一直縱容的是我,而不是別人。」

    端靜似有所指的看向齊孤寞身邊的琉璃,兩人的手指還交纏著挽在一處,似是有最堅韌的絲線維繫,無論什麼樣的力量都無法隔斷。

    而這樣的情感,是她終身也無法企及得到的。

    端靜一再的挑釁終於讓齊孤寞失去了耐心,左手胡亂一捉,掌中多了的是熏香的小小琺琅爐子,爐子裡面熏香正燃,迷霧煙雲滲透出來,滾滾的飄靈出一種孤獨。

    左手揚高,香爐就要往端靜身上砸去,宮人們大驚失色,不敢阻止,閉上了眼睛。端靜面如死灰的看著,視線不受控制的轉向肅立一旁的男子,死寂後,嘲諷的淺笑,迎向了齊孤寞的高舉。

    齊孤寞心一橫,舉起手要砸過去,琉璃不顧一切身形一移擋到了前面,齊孤寞見狀,連忙挪開手去,電光火石的瞬間,端靜清楚地看見了上官城璧本要挪動的身形和強行壓制下的擔憂。

    上官城璧的步子並沒有邁出,只是長靴換了個方向,然而,微末的改變始終還是逃不過有心人的。

    齊孤寞雖然即使收手,奈何距離太近,熏爐還是堪堪在琉璃面上擦出一道淺淺的傷痕。手中的勁道一鬆,齊孤寞將琉璃緊緊摟入懷中,又是自責又是埋怨。

    「琉璃,你這是做什麼,你……」

    端靜親眼瞧著齊孤寞對於自己的狠心,對於琉璃的痛惜,自行站起身來。

    「皇兄,既然您已經無暇顧及處置端靜,端靜就先行回府了。」

    齊孤寞覆在琉璃傷口上的手一頓,兩眼爆射出精光,「你簡直是……」

    琉璃怕齊孤寞說出一些更狠絕的話來,連忙拉了齊孤寞的袖子,對著端靜道:「既然公主府中還有要事,就先行回去吧。」

    齊孤寞無可奈何的瞪了琉璃一眼,也不好直接在這裡駁了琉璃的臉面,冷哼一聲,揮揮手,示意端靜退下。

    上官城璧確實擔心琉璃,甚至想要不顧一切的留下。可如今的情況由不得他。端靜都離開了,他這個隨公主入宮謝恩的駙馬又要以什麼樣的理由留在這裡呢。

    告了禮,最後凝視一眼琉璃,上官城璧站到了端靜的身旁。端靜嘴角一抹古怪的笑意,遊蕩漂移後,轉身大步離開,從她進門到現在,不過呆了短短的一刻時間,卻已經成功的將齊孤寞的狠心歷練到最高點。

    琉璃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一根繃緊的弦舒緩開來,額頭上忽挨了不重不輕的一下。

    齊孤寞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看著琉璃,手裡依舊撫摸著那道傷痕。

    「琉璃,下次不許這樣了。」

    琉璃知道自己嚇著了他,故作輕鬆的調皮一笑,道:「我才不怕呢,你不會傷害我的。」

    齊孤寞喉頭一緊,將琉璃擁緊,嘴裡呢噥出誓言。

    「是,我決不會傷害你,也絕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你。」

    琉璃不知道齊孤寞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情緒起伏如此之大,一時間也只能迷糊的回手抱緊了他。

    窗外寒意正濃,殿中春情正盛,紅妝等人見危機已過,彼此相視一笑,退了出去,體貼的為齊孤和琉璃關上了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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