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滄領命而去,太后滿意的瞧著洛貴妃有條不紊的處理端靜婚事。
李妃心機一動,一個馬屁又拍了出來。
「喲,瞧娘娘處理事情的利索,將來正位中宮肯定能把咱們管的妥妥帖帖的。」
太后點點頭,就著崔嬤嬤的手回位上坐下,這些日子,飽受打擊。總算有了端靜的婚事讓她重新體會到做主的滋味。稍微休息後,越見開懷。
「哀家倒是以為,皇上這次讓洛貴妃主持婚事不錯。你雖說打理後宮多年,到底沒碰過這種大事,先讓你歷練一番,將來總管後宮了也不會太慌亂起來。」
言下之意,竟是大有齊孤寞是借此事為洛貴妃鋪路的意味。宮中多人都是風口浪尖上下來的人精,誰有不知道太后的權威已經是日暮西山。不過看在她猶存餘威的份上隨口胡謅幾句。沒想到,處於下風的太后竟然昏聵至此,早就喪失了以前雷厲風行的狡詐。熏熏然的順著別人的吹捧接下去。
歷練,總管。連鳳印在手皇上都能講其強行收回,活生生把洛貴妃在手的權利分給了舞貴妃一半,又還有什麼事情是皇上做不出來的。只怕到時候,總管的是誰也不會是洛貴妃吧。
不過,太后是太后,洛貴妃是皇貴妃。名分在上,權益相連。即便明知是妄想,也不會有人去拆穿。只能一個個陪著笑臉,繼續挑著小心話。因為他們可不是舞貴妃,惹惱太后,皇上是不會花費心力去維護的。
「是啊,相比這次之後,皇上必會有更多重任交代娘娘呢。」
「就是,娘娘的才情是最適合主事後宮的了。」
「除了娘娘,誰還有資格正位中宮啊。」
一句句的甜言蜂擁向笑意不止的太后,直到齊孤寞將一盆涼水兜頭潑下。
「什麼時候,朕的皇后要由你們來替朕決定了!」
一徑的霸道語調,捲起風暴和怒火,齊孤寞大步邁進殿中,伸在後面的左手小心固執的拉著腳步有些倉促的琉璃。平日裡冷淡的臉上更多的還是難辨的詭異涼薄,唯一洩露出他正在生氣的也只是他剛才火藥味濃厚的語言。
毫不理會旁人的拉了琉璃坐在錦繡宮殿中的主位之上,齊孤寞尚未來得及換下的朝袍上依稀帶有紊亂的色澤,但是影響不了他天生的王者氣派,依舊有古懾人氣勢散發。
狹長的眼角瞇起,齊孤寞強行按下欲要起身的琉璃,冷冷的與太后對視。週遭的妃嬪們拿不準喜怒不定的君王今日是為了何事大動肝火,一時之間也不敢開口,只能彎著身子侯在原地,維持著請安的架勢。
時辰飛梭中,日漸正中,隱藏在冬日厚重雲彩下的光線蓄勢而出。明亮和著熱度撲向此刻冷涼的宮殿,外間壓彎了枝頭的純白皙淅瀝瀝融化,滴滴答答敲在每個人緊張的心頭。
琉璃坐在位上,無波的餘光敏銳的接觸到了端靜腮邊的一片白色,咬緊的唇瓣上絲絲洩露的恨意。心頭一軟,微微歎了口氣。與齊孤寞交纏的指尖上暗自使上了幾分力道。齊孤寞接收到琉璃的暗示,擰過頭去,銳利的眸子下掩映著柔和。
「琉璃,怎麼了?」
琉璃眉頭一動,想要暗示他這裡是端靜寢宮,她馬上就要大婚。眼見兄長和母親這般劍拔弩張,她要情何以堪。可惜,太后的身子抖了抖,卻是再也忍不住了。
「皇上,你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發什麼脾氣,你別忘了。」
齊孤寞沒有回答她,僅僅是投以一個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
太后氣的臉上鬆弛的皮膚不住晃動,「皇上,哀家在問你話呢?」
琉璃一聽太后如此逼人的語氣便知不好,就連洛貴妃都想要上前阻止,無奈齊孤寞已霍的從位上站起,竟是如同兇猛的獵豹一般,迅速竄到了太后面前,居高臨下的傲然讓太后渾身無力。
「母后問我什麼事情,母后難道不知朕為何而來。」
太后身子一倔,憑藉著這幾日齊孤寞給予的微薄臉面,不肯示弱。
「皇上心思向來只有體貼的舞貴妃能懂,哀家這個做娘的如何能明白?」
言辭之下,竟是在罵了琉璃的同時更將齊孤寞貶做了不孝之人。
琉璃從來都是齊孤寞的逆鱗,不得擅碰,太后這番言辭讓齊孤寞再也無法忍耐,索性說個明白。
「母后也知琉璃體貼,所以才隨意欺辱她嗎?」
週遭的人這才露出恍然的神情,原來又是為了舞貴妃。也是啊,除了舞貴妃,這後宮裡還能有誰讓皇上如此大動肝火呢。可是,人們面面相覷的看看,太后這幾日都在錦繡宮中處理公主大婚的事宜,舞貴妃也不是個滋事的主。照理說幾個人應該是相安無事才對,怎麼就會惹得皇上這般呢?
太后嗤笑一聲,拂開崔嬤嬤的手,諷刺道:「哀家倒是不知,又是哪裡委屈了皇上的心肝寶貝。大半個後宮都由她做主,誰敢給她氣受!」
「不敢,母后明目張膽的將朕留給未來妻子的嫁衣挪作他用,還說什麼不敢。動用鳳彩做嫁衣,母后可知普天之下只有一人能夠穿上它!」
齊孤寞大手一伸,轉眼之間就將仍在端靜手中的鳳彩扯開來。價值連城的鳳彩不能自主的凌亂展開,在地上鋪出血色的觸目。
「皇上,就算哀家動用了鳳彩,與侮辱舞貴妃有什麼關係?」
太后明眼裡瞧著齊孤寞的態度,有些懼怕,不過想著只是為了端靜做嫁衣,又不是要給別人。也就不怎麼擔心。好歹,不用了也就是了。但關於所謂的侮辱琉璃一事,她卻是非要爭個由頭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