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願她恨他,也不願放手,放不開,放不下,捨不得……
歐承允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像是要將她整個人都嵌進自己的體內,浸入四肢八骸,低下頭,將自己的臉深埋在她脖頸裡,韻兒還能感覺到從他臉頰上滑入到她脖頸裡的冰涼。
他哭了……
韻兒卻還是掙扎著從他懷抱裡逃脫,她不可以心軟,不可以再被他迷惑了。
這個男人,她要不起!
「哥,你怎麼回事啊?」歐陽見到歐承允強制性的將韻兒抱下樓,韻兒卻不肯乖乖合作,甚至於歐承允的臉頰,手背處都被她抓傷了,歐陽心有不忍,想要上前將韻兒拉開,歐承允卻不捨得放手,「歐陽,你來開車!」
「我不回去,我不要跟你回去,讓我下車!」韻兒尖叫著從另一邊車門想要逃脫,卻被歐承允無奈地圈禁在懷裡,韻兒看著他俊逸的臉龐上還有脖子上的傷痕,都是她的傑作,他卻連哼都沒哼一聲,他的體內流著的血液是何等高貴,為什麼要這樣低三下四地在她面前委曲求全,越是看到歐承允遷就她,韻兒心裡就越難受。
「韻兒,我說過我不會放你走,所以你最好乖乖聽話,我不介意對你用強的!」歐承允蹙著眉,深深的歎息著,老天為什麼要這樣折磨他們,想起韻兒所受的苦,他更加的堅信自己不能對她放手,她已經成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份。
哪怕要強行將她留在身邊,他也在所不惜!
「我恨你,我恨你們……」韻兒手腳並用著被歐承允緊擁在懷,連開車的歐陽都時不時的用餘光瞄向後座,他們有什麼錯,都是命運弄人!
韻兒被歐承允帶回歐園後,她還是不肯屈服,歐承允足足陪了她三天,寸步不離韻兒身邊,現在她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他就是怕她情緒波動太大會影響她的病情,再這樣下去,韻兒不瘋,他也要瘋了!
自從出了那件意外後,歐承允在別墅裡安排了十幾個保鏢守著,除了別墅內幾個信任的傭人,其他人都被他辭退了,他以後要保證她百分之百的安全。
不管韻兒怎麼鬧,怎麼不理他,歐承允還是有足夠的耐心困著她,韻兒出不去這幢別墅,每天除了歐陽和玉姐之外,她也不想再見任何人,而離開公司好一段時間的歐承允在交待好韻兒的安全問題後也放心地趕去了公司,因為他有足夠的把握,韻兒逃不開他!
「夫人,我們去花園裡走走好不好?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玉姐送餐上來的時候韻兒還是保持著早上的坐姿,怔怔地盯著陽台上的綠色植物,那抹刺眼的顏色在她看來有些諷刺,她現在就像是個被囚禁的犯人一樣,看不到一絲光明。
韻兒聽著玉姐關心的話語,含淚點了點頭,她都不知道她的人生存在著還有什麼意義,回不到過去,看不到未來,所留下的,只不過是一顆傷痕纍纍的心。
一想到那失去的孩子,她更是心痛的無法呼吸。
歐承允給她的愛太沉重,他當初可以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對她狠狠報復,為什麼在現在她痛不欲生的時候還要將她強留在身邊,他都沒有站在她的角度想過,這樣的愛,毀天滅地,她承受的太辛苦。
韻兒一身白色長衣,牛仔褲,柔順的長髮貼在肩上,乾淨的臉上露出來幾天以來第一抹真心的笑容,在看到那些她之前親手種下的海棠花,已經慢慢進入冬天了,冬天到了,春天就不會遠了。
可是,她的春天在哪裡?
韻兒的手伸向脖子,蘇尚東告訴她那條有寓意的項鏈被她收起,歐承允前段時間送她的戒指也被她收起來了,現在唯一帶著的,就是那玫曾經和歐承允在千沙島一起找到的紫貝殼,歐承允將它打造成了一玫紫戒,現在被她用線串成,帶成脖子裡。因為歐承允也有另一半,他們之間唯一的紀念,就只剩下它了。
親愛的,如果有下輩子,我們不要再愛的這麼辛苦了。
如果不是知道喬紗在對向芷蘭做了那麼多殘忍的事後,或許她可以放下心中的包袱,不背負任何沉重的枷鎖,只做那個快快東東的蘇韻兒。
「你看,你之前種的花都開了……」玉姐企圖說話來分散她的注意力,韻兒現在比剛才的幾天情緒穩定了好多,她一直都知道她是個善解人意的乖巧女孩,卻和殿下走的那麼不容易,就在那天喬紗和她說了當年向芷蘭的事,她就有預感,以後在這個家裡,不知道還能不能有那份寧靜。
「是啊,真漂亮!」韻兒恍惚地點了點頭,嬌柔的臉龐在晨曦之中仿如仙子般纖塵不染,她感覺到身體有些冷,拉緊領口,往二樓的窗台上看去,卻不經意間看到三樓的窗台處也擺放著兩盆海棠花。
三樓只有一個人住,韻兒在想到那個女人時,目光突然間變得有些深沉!
韻兒今天的心情很好,中午的時候便在樓下用了餐,陪伴著她的只有玉姐和鍾叔,歐陽現在跟她也越來越疏離,每次歐陽激情昂揚地想要找她聊天時,韻兒總是冷漠以對,在她的意識裡,歐陽和歐承允一樣,也被她視為痛恨的人。
但是她最該恨的人,卻是她曾經叫過的「媽媽」,韻兒現在想想有些諷刺,那個女人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一切,所以在她第一次去德國的時候,看到她眼裡閃過一抹異樣。
「玉姐,你幹嘛去?」韻兒在客廳裡將她上午摘的花插在花瓶裡,便看到玉姐手裡端著托盤正往樓上走去,韻兒是明知顧問,在玉姐聽到她的話後,臉色有些難堪地繼續往樓上走著,「夫人你回房間休息一會吧,都站在大半天了!我去給公主服藥!」
「我去給她送吧!」韻兒站起身就往樓梯口處走去,現在她回來後一步都沒有上過三樓,玉姐心裡也有些忌憚,身體往前一偏,「不用了,這種事還是我來好了!」
歐承允交待過,不能再讓任何人刺激到她!
韻兒盯著玉姐勿勿上樓的身影,過了好久才沿著原地坐下,鋪著地毯的樓梯上,韻兒的白色身影與之相互映襯,一雙修長的手指緊攥成拳,憤恨地盯著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