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放和遲大衛在葉清源家是想開導一下葉清源,來年靠近的,盡量心情舒暢一些,別讓瑣事和煩心事兒絆住手腳。沒想到,葉清源心情不錯,沒看出一點愁腸百結樣子,說話嘮嗑還是那麼健談……
葉清源勉強地一笑,說:「二位小弟我知道,我葉清源丟的是呈祥村的臉,這一點我幾天中感到自愧,在這裡,當著村上二位領導面,我對呈祥村父老鄉親說聲對不起,模範夫妻沒教育好後代,給大家臉上抹黑,讓鄉親們為我分憂。
我怎麼也弄不明白,這小子他咋就成了搶劫犯了呢?你不信也不行,我昨天晚上問江林,他把事情經過說了一半,他新買的二手手機沒電了,沒說完。
但我聽一半也明白了,是在作案現場被抓住的,這就肯定不會錯。和江林一塊在瀋陽回到長春,為啥偏偏是葉翔,而不是江林呢?
這是四個月前我不放他出去的根源。翔子頭腦簡單,遇事兒不會動腦想一想。很容易被任何人利用,現在事也出來了,後悔還有什麼用,我希望他跌倒了能爬起來!像個爺們似的,千萬別倒下。」
「清源哥,我們大家都相信會好起來的,清源哥,嫂子也該回來了吧?快過年了,大哥也該去看看把嫂子接回來了吧?」
葉清源長歎一聲:「唉!大前天通過的電話,我們徹底分開了,明天我就去一次長春,把協議離婚手續互相簽字畫押,徹底分道揚鑣。這樣好,我倆都解脫了。原來的結合就是個錯誤,一紙《模範夫妻》的獎狀,讓我倆多維持十五年,耐在面子上,壓抑在心裡。扯遠了!
我明天去長春,順便我再給她帶過伍萬元現金,還有三萬元國債卷也都給她,夫妻一場,共同創造的財富,我葉清源不該多留,因為翔子那裡還要打點……」
遲大衛又顯得很驚詫地說:「清源大哥,至於嗎?多好個家呀!嫂子不回來家怎麼辦?沒女人的家還能像個家嗎?要不你也去長春吧!」
「唉!有些話從來沒說過,我也不怕二位小弟笑話,我倆結婚十八年,我做家務十八年。從大前年買回家電腦後,有時候一鼓搗半宿一夜的,我們的夫妻生活早就名存實亡了,不過,能圓了洪媛的夢想,說心裡話我也高興!
十八年裡她有十五年嚮往城市生活。這次主要分歧是,要我去城裡打工。城市生活我不習慣,我也不想習慣。我一輩子做不夠的事兒是農業。
明年我把家搬到東山,三十垧地坨子我做果園,五年後掛果建農家樂園。水塘再擴大一下養魚和水面觀賞珍禽,也許會招來城裡客人,我不想往城裡跑,我要讓城裡人往咱鄉下跑,十幾年前的計劃總也騰不出手去實施……
另外我也想明白了,兩人的意願原來就不一致,為了維持這個家,唉!照實說吧!這些年也是維護市婦聯給那點榮譽。
總想著模範夫妻不光是過好家,還要不吵架,更重要的是培養出好的下一代,還要做到愛情守恆。想想也夠荒堂的,也真夠滑稽的。是命運和我開個大玩笑,模範夫妻培養出的後代,竟然會是個搶劫犯!
我呀不是不想要家,不要家是混蛋羅輯,過了年再說重新組建家的事。」
「唉!清源哥,家解體太可惜了!嫂子可是人才呀!也到是,人各有志,你們這是第二次選擇。這種選擇有點太殘酷了吧!
不過,放走嫂子,未免讓鄉親及友人心裡過於酸楚。我們旁觀者都接受不了這個殘酷的現實……我希望清源大哥要慎重考慮。」
「唉!兩位大兄弟,我沒有別的選擇餘地,前幾年洪媛提出過共同出去,都去城裡找事做,始終沒能達成一致。婚後的幾年內,也就是三年吧,還算可以,往後的歲月裡,差別逐漸顯露出來,我比較起來是安逸型,洪媛是勇於進取,不斷的更新生活坐標,兩個人從那時起很少有共識。
為了維持這個家,有時雙方的笑,都帶著一種苦味,說起來也是我以前的私心作祟……像洪媛這樣標緻的女人在農村也真不多見。兒子出事了,也清醒過來,從那種長達十幾年的壓抑中走出來,或許重組的家庭,我們兩人都會歡笑多於煩惱……」
遲大衛和張放在葉清源家原意是幫他放下包袱,瞭解點情況,聽聽葉清源說說他的心聲。看看他有哪些難處,結果來聽的是改造荒山計劃;和哲學論點……
兩位村幹部感到在葉清源家,並沒有發現他們來前時的擔心,又坐一陣,欣慰地走出葉家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