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從我兒葉翔離開家那時起,我發現洪媛寫作的心,沒有一時穩定過,坐下來打字一次不超過十行,准下來漫無目地的走兩圈,或者到屋外轉幾圈。一天天總是心不在焉的打字,又在不斷地刪除,大概是錯的太多的了吧……
人們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一段時日裡洪媛每天早晨起床後,總是給我講她夜裡的夢中故事,話是比以前多了,但沒有我的事兒,洪媛自己一點也不隱瞞地說:『清源,怎麼搞的呀!我在夢裡總是尋找你的蹤影,結果是徒勞的。清源,你會不會把我丟掉哇!』
她說她在夢裡人物是中學六年間同學,多是她以往和蘇淑芬、魏虹領她去過的酒吧、歌廳、舞廳、咖啡廳。幾年裡,她想過、也夢過,但是沒有現在這樣強烈,也就是兒子葉翔走後的這段時間這麼頻繁,慾望這麼強烈。
每天晚上和我的討論話題,也是走出呈祥村,到外面闖一闖。我在接觸到這個敏感話題時,用默默無聲表示反抗,洪媛是個知趣的女性!也是自尊心很強的女性,每次的談話都是在我的無聲對抗中宣告結束……
唉,難怪呀!一貫愛說話的我,在送洪媛的路上,以及臨別時的一刻,一語不發,一貫愛動的我,目送客車走遠時還像木樁一樣定在那。
原因是,十幾年的恩愛夫妻,儘管這幾年在身心都健康的狀況下,斷絕了夫妻生活,可我們還是好朋友,相敬如賓的打發時光。
我們倆為牆上掛著《模範夫妻》的獎狀,在無奈的忍受著心靈中折磨。這在古今中外應該是少見的!四個月來談論、探討中經常發生分歧,一貫溫順的愛妻在臨上車前,第一次和自己提出不想回呈祥……
我在臘月初八的這一天中,緊緊的關閉家門,躺在一天未動煙火,冰涼冰涼的炕上,閉著的雙眼,但沒有睡眠,洪媛臨上車前說給自己的幾句話,老是在耳邊響起;「清源,咱們都去吧!家裡一切,咱先放一放,我是不想回來了……」
洪媛的臨別這麼兩句話留言,在我耳邊響起一個上午,好像似用光盤刻錄下來似的那麼清晰,在耳邊反覆播放,我覺得腦袋在無限量的澎漲,腦子要炸了。這幾句臨別贈言,被深深地刻在神經皮質裡,沒辦法從記憶中刪掉……
次日晚上,我的語言對抗冤家魏虹給我打來電話,她對我葉清源,還帶著滿腔怒氣,告訴我翔子的犯罪實情;翔子和單洪彪一夥人被擒後,分別關在看守所的單獨房間,單洪彪屬慣犯,有數多犯罪實事,十人裡罪狀輕重不等。
葉翔從被捕就哭,一刻不停地哭,兩隻眼睛都哭成腫腫的、紅紅的。唉!人到了這個地方,哭就沒用了,反而被人罵你熊包、軟骨頭。
我的小葉翔長到十六歲這麼大,在父母面前,我們沒大聲嚇叱過,在校讀書期間,葉翔屬於乖孩子一類,老師沒批評過,性格溫順,和同學間很少有摩擦。
無論你以前有多優秀,和這種人被一網撈上來的,可就分不出好壞輕重,我兒葉翔一夜間,稀里糊塗的變成了搶劫犯,是百姓最痛恨,眾人誅之人渣。
我兒葉翔心裡明白,自己是和壞人混到一起了,對這些也心知一二,但他接受不了面前的現實。
次日提審初審時候,翔子主動把事實經過,不審自述的哭著和審案人員說了一遍,審案人員也沒再多問,可是在沒提起訴訟審判之前,必須繼續關在牢中,這是司法程序,尤其這類罪犯!看來取保候審無望!
卓楚軍在公安局活動兩天,但暫時任何人不能接見,卓楚軍也只是去分局問一下熟人,說明情況,才使得葉翔只能免受皮肉之苦,但是一時還脫離不了攔路搶劫之干係。
無論你罪輕罪重,也不管你有罪無罪,凡是和團伙一網撈上來的,必須等到取證,提起公訴,法院按犯罪事實定罪。
卓楚軍把這一切都弄得明明白白後,才回律師事務所,找到魏虹交差,並到魏虹家裡安慰洪媛,第一次和洪媛進行促膝談心,健談的卓楚軍,給洪媛留下深刻印象!當然,洪媛的氣質與身姿,也讓卓楚軍又恢復一些對女人趣感!
第二天清晨醒來,魏虹發現身邊的洪媛早已起床,這是洪媛在農村十八年學來的習慣;黎明既起,天黑就寑,農村中中老年人都是這個樣子的。
於是魏虹也急匆匆地去客廳,但見洪媛站在陽台前,眼望遠方,尒呆呆的在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