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二零零五年春天,呈祥村家西大草原百花吐艷季節,嫩綠的草葉如地毯般綠蔭蔭蔽地,托襯著紫色苜蓿花、粉色貓爪花,在以每天勻速地改變著這幾百平方公里大畫卷。這一片土地上充滿無限生機。
百靈鳥高高懸停在空中,抖動著翅膀奮情歌唱,它們在高空張望著,一年一度來這裡踏青的青年情侶,為她們準備好最嘹亮的歌喉,準備為她們的幸福人生祝福,準備為她們獻上一整晝的咳鳴,輪番為她們歌唱……
每年這個季節,丁家山都要約上關燕兒,在這片大草原上,和十幾對各村小青年一樣,在明媚陽光下,呼吸著大草原陣陣散發的芬芳,觀賞鮮花綠草,傾聽著鳥兒歌唱,盡情地享受著大自然賜給人間美妙景色,和珍貴美好青春人生。
今年的今天丁家山又起大早推開關家院門,他是這家常客,也應該是這家一成員。關天碩和翟欣華夫妻倆,拿丁家山視為自己的孩子待見,看不出和自己的兒子關野有什麼區別。
關天碩一家正在準備吃早飯,丁家山推門進到屋裡,翟欣華笑容滿面的搭訕著說:「家山這麼早,一定還沒吃早飯吧!正好今天早飯做的多,在這吃吧!」
關燕遞過碗筷說:「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是哪裡不舒服嗎?」
丁家山表現出很無奈的表情,吱吱唔唔的說不出話來。站起身來轉身往外就走,被關野攔住說:「咋的了,淘氣作禍被瑩姨打了咋的,看你這副德行,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沒一點男人氣質,上刑場也得抬起頭來走上去,這一出哪像個爺們兒!唉!你有點大男人氣節好不好?別總像個受氣包似的!沒精打采的!」
關天碩制止說:「關野!咋和你家山哥說話呢!沒大沒小的!唉!家山吶!有啥大事不能說,你來幹啥來啦!總得有句話吧!低頭進屋,抬身走人,是怎麼一回事麼!也難怪你關野小弟說你,不說話你是來做什麼來了哇!」
丁家山又低著頭回來說:「我…我媽說…我媽說我和關燕兒拉倒吧!我要去平江市銀行工作去,人家不要有女朋友的,我媽說讓關燕兒另找別人吧!」
關燕一聲冷笑:「你媽說,還說啥了,那你是咋說的呀!我和你訂婚又沒和你媽訂婚,你就不能自己當回家嗎!總是你媽說,去平江也得把你媽帶在身旁嗎?回家去吧!告訴你媽說,老關家人早就知道你們老丁家沒一個好東西」
翟欣華長長歎口氣說:「是這樣啊!家山吶!別為難,關野說的對,上刑場都要抬起頭走上去,像個男人樣!和你弟弟家玉學學,他夠你學一輩子的了。別為難,去銀行是高昇了,是件好事,關燕兒決不會拽你後腿的,你回吧!」
「媽,我啥時拽他後腿來的,就他那樣值得我拽他嗎!沒骨氣的男人!別站在老關家屋裡,和你交回朋友真霉氣!還不快滾!沒聽夠咋的!下邊可是更難聽的了!你們老丁家祖墳冒青氣了吧!官運亨通了是吧!」
關天碩朝關燕擺擺手微笑著說:「燕兒,話多了,家山出於無可奈何,讓他去吧!別用那種語言挖苦他,家山也夠可憐的,自己沒主見,丁革是個好人哪!唉!在家又沒地位,焦瑩把他帶成這樣,關燕兒,你何必還要難為他呢!」
「爹,你讓我說他啥呀!說他這麼做對?做的正確?我佩服?男人就該這樣?以後希望別讓我再看到你丁家山,還不快滾!」
丁家山哭著回到家裡,媽媽已經給他打點好了行裝。見兒子低著頭走進來,而且臉上還掛著淚痕,心疼的問道:「你這是怎的了,媽不是和你說了嗎,開開門直對關燕說:咱倆分手吧,我不喜歡你。怎麼?你還說別的了嗎?」
「我說,我媽說讓咱倆拉倒吧,我媽說讓你關燕兒另找別人吧!說完我要往外走,被關野攔住說一大堆難聽的話,關大舅制止了才算解圍了……」
「你呀!家山哪家山呀!你把媽帶上幹什麼呀!你這不是坑媽呢嗎!你不說他們一家人也都得懷疑我的主意!你可叫媽媽以後在呈祥村怎麼做人吶!
好了家山,一不做,二不休,做了就別後悔,說明了也好,免得以後他們關家人來糾纏不休,放心去吧。別把他們關家人說的話放在心上。
先到你查大伯那去吧!查伯伯怎樣吩咐,你就怎麼做。到銀行裡眼睛多存點事,看領導臉色行事,千萬別自己出馬一條槍的亂做主張……」
焦瑩把兒子丁家山打發出門,丁霞也隨哥哥的車離開家返校,家裡只剩她一人時,並沒有反思哪點做的不對,她正乞盼著丁家山鯉魚躍龍門,也好給丁家耀祖光宗,此刻的焦瑩被兒子丁家山的蛻變,掩蓋了對兒子丁家玉的內疚……
呈祥村的丁革家一夜間不算怎麼安逸,丁革為送丁家玉在車站等了半宿,也和兒子丁家玉哭了半宿。丁家玉上火車之後,丁革在平頭柴的駕駛室裡一直守到天亮才把汽車緩緩開出平江火車站,他的一夜是在默默地為丁家玉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