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察到飛揚的視線,深瞳微抬,鳳夜歌清冷的眸子望進了一雙不理解的琉璃眸,微偏了一下頭,飛揚就這樣靜靜地望著他,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在微薄的月色下,顯得有些看不清楚。
望著飛揚純粹到沒有一抹雜質的眸子,鳳夜歌的眼神微微一頓,俊臉上不自覺的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紅暈,薄薄的唇,緊緊地抿著,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出口,眸色漸漸地冷了下來。
靜默的氣息在兩人之間緩緩地縈繞,一時之間讓飛揚感覺此時的鳳夜歌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她會以為面前的這個人,是別人假扮的,剛才那個溫柔的鳳夜歌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突然,一股悶悶地不舒服的感覺襲來,嘴角扯了扯,飛揚直直的看著鳳夜歌臉上的表情,黑暗打在他的側面,一時間,讓飛揚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那雙猝然泛著淡漠的眸子。
這到底算什麼?剛才襲上心口的感動,再次被這個冷冷的眼神全部打散,飛揚的表情也不自覺的冷了下來,即使知道鳳夜歌有自己的苦衷,但是,不舒服的感覺襲來,他這種表情,還是讓飛揚的心沉了下來,扯了扯嘴角,說出的話,嘲諷到了極致,尖銳的,連飛揚自己都有些詫異。
「你不覺得,應該解釋一下嗎?」
突兀的聲音驀地在廂房內響起,驀地打破了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息,卻讓人更加的不自在。
反應過來,鳳夜歌緩緩地放下飛揚的腳踝,微垂了一下眼眸,微歎了一口氣,清冷的聲音,帶著點無奈,「為何不讓管家找個大夫看一下?」
額?微微愣了一下,飛揚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大夫?看什麼大夫?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腳踝的位置,頓時明白了過來,聲音低緩了下來,卻還是有些悶悶地感覺:「我自己已經把捏到的地方扳過來了,不需要了。小傷,我自己會處理。再說,」
眉挑了一下,飛揚斜睨了一眼鳳夜歌的表情,輕咳了一下,「你不是不在乎的嗎?現在又操什麼心?」
眸子微微黯了一下,鳳夜歌看著掌心不盈一握的玉足,上面的血漬已經乾涸,淡淡的月光照在晶瑩剔透的肌膚上,形成鮮明的對比,卻更加的觸目驚心,心微微動了一下,鳳夜歌低垂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憐惜,手指微微一動,從懷裡掏出一個純色的陶瓷瓶子,低低的說了一聲,「你忍一下。」
在飛揚還不知道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鳳夜歌掀開瓶子的蓋子,淡淡的清香縈繞在鼻息間。
好香!飛揚疑惑不解的看著鳳夜歌倒出瓶裡的無色的液體,輕柔地擦在腳踝的患處,接著用手掌輕輕地抵著傷口,注入內力,一股暖暖的感覺襲上腳腕,疼痛漸漸地遠離,傷口也一點點的癒合,拿出白色的輕紗,鳳夜歌擦去血漬,不細看的話,已經根本看不到傷口。
詫異的看著鳳夜歌一系列的動作,動了動腳腕,不疼了,真的不疼了,飛揚不自覺的脫口而出,「這是什麼東西?」
「玉瓊凝。」
邊回答著,輕輕地收回手掌,蓋上錦被,鳳夜歌把玉瓊凝放在飛揚的身邊,「可以活血化瘀的,而且不會留下痕跡。」
「哦。」斜睨了一眼玉瓊凝,飛揚望著鳳夜歌,抬了抬眉,「你不覺得,你少說了什麼嗎?」
「沒有。」站起身,頎長的聲音遮蓋住了唯一的一點月光,讓飛揚的視線頓時完全處以黑暗中,耳邊清楚的響著這兩個字,讓飛揚剛剛壓下的怒氣又湧了上來,眉頭一挑,突然,嘴角邪肆的一笑。
沒有是嗎?重重的咳了一聲,手指不自覺的摸到衣服的一側,當掌心拂到一個小小的藥瓶時,快速的用錦被蒙上頭,微微吞下一顆藥丸,狡黠的眸子微微閃爍著,偷笑了兩聲,接著輕輕地咳了一聲,再接著是重重的咳著,到最後完全是撕心裂肺一般的咳著。
看著蜷縮在錦被裡的小人,鳳夜歌的眸子染上一抹擔憂,手指先前伸了伸,帶著不確定的問道:「舞兒,你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沒事!」重重的悶哼聲從錦被裡傳來,接著是重重的咳嗽聲,如果鳳夜歌仔細聽的話,就會發現聲音裡微微隱含著的一抹笑意。
「那為何咳成這樣?」原本清冷的聲音,微微透著輕顫,快速的來到飛揚的面前,輕輕地扯了扯飛揚的錦被,「舞兒你出來。」
「不出來。我受傷的時候,也沒……咳咳……沒見你擔心,這會兒,不用你……咳咳……不用你操心,我就是死了……也不管你的事。」
斷斷續續的聲音,一點點的傳來,讓鳳夜歌的眸子驀地變沉,臉色有些煞白。
舞兒,你到底要我如何辦?
當時看到你如此,我又何嘗不擔心,但是和你的性命相比,我賭不起,我不願讓那個人看出一絲一毫的關心,只有這樣他才不會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
母后的仇,我必須要報,不要再說死這個詞,我怕再也承受不起?當年,母后就是死在我的面前,染血的容顏,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我一聲聲的喚她,她也沒有在睜開眼,我又如何再次賭的起,讓你在我的面前那樣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