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你的夢中。」
「那你呢,你是誰?為什麼……」
「為什麼我們有著同樣的容顏嗎?」
「……」
「落兒,我叫夕月,幻族的聖女,是你的前世。」
「我的……那為什麼你會在我的夢裡?」
「因為你到了千雲山,我留下的影像才會出現在你的夢中。」
「千雲山!可是我不是在客棧嗎?」明明是在客棧中睡著的。
「在哪裡並不重要,一切有因即有果,既然是要由夕月而起,就注定了落兒來將它結束的。落兒,我知道你很迷惘,可你願意幫我嗎?」
「我……我們不是一個人嗎,你傷心我的心也會很痛,既然注定要由我來結束,我想我不會逃避的。夕月,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吧!」
「落兒,你和我我們真的很不一樣,若是我也許會猶豫的,至少也會問問是否需要我的生命來做代價。」
「因為我相信你。」毫不猶豫的回答。
「謝謝!」
夕月淺淺的笑了,身影慢慢消散在念落面前,而眼前的景象也開始變換,墜入了歷史的長河。
白衣出塵的女子站在靜默的人群中,絕美的容顏一片淒婉之色,突然她緩緩地跪了下來,人群也隨之震顫起來。
「聖女,你這是幹什麼呢,快些起來吧!」花白鬍子的老人激動地上前想要將女子扶起來,卻被拒絕了。
「穆長老,我沒有辦法做到。」女子淒婉的笑了,憂傷讓人忍不住憐惜。
「哎!」穆長老歎氣,聲音掩不盡的滄桑,「夕月,若是救了他,那你……」
「我願意!」夕月打斷了穆長老的話,清澈的眸裡寫滿了澄亮的堅定,讓人無法拒絕。「長老,這是夕月的劫,我不怨人的,一切就讓夕月來承擔吧。」
「孩子,放手去做吧!」穆長老不再猶豫。
「我們聽聖女的!」人群齊聲喊道。
「長老!」夕月哽咽了,望著面前默默支持自己的善良的族人們,堅強的笑了。
「夕月謝過大家!」
眼前的景色再次變換,那是一間很素雅的竹屋,遠遠地,夕月的身影出現在竹屋前,秀眉中凝著層層的哀傷。
她進屋了。
「夕月,你來幹什麼?」冷銳的聲音從紅衣女子口中傳了出來,如母雞護犢般護著身後床上的人。
「阡陌,我會救無涯的,你先出去好嗎?」夕月柔柔的笑了。
「救他!你將無涯傷成這樣,又怎麼會救他呢?」阡陌冷笑,眼神是鄙夷與不信任的。
「生命之水。」悠悠地說道。
「生命之水?」阡陌沉默了,似乎在躊躇,終於還是退了出來。
看著阡陌出去,夕月來到了床前。
那是一張念落陌生的臉,蒼白卻無法掩飾他的俊美。
「無涯。」纖細的指撫上男子的俊顏,深情地喚道,淚已迷失了雙眼
「我愛你!」
取出籠在袖中的瓷瓶,打開給他餵了下去,俯身,在冰涼的額上留下最後的吻
再站起來時,淚已經如雨下了,強迫自己不再回頭,努力將所有的淚水抹乾,走了出去。
「帶無涯出去吧,阡陌,幫我好好照顧他。這是給你的。」蒼白的笑著,將手裡的瓶子遞給了阡陌。
「姐姐,你……」終於開口叫姐姐了
「走了就再也不要回來了。」
景色再變,那是祭奠的場景。
白衣女子如墨的發披散著,赤足從人群中走過,臉上是神聖不可侵犯的笑容。
「聖女!」有人哽咽了
夕月緩緩地回頭,望著一直陪伴的族人,輕輕的笑了。
不再留戀,冉冉的走了過去,輕紗在風中飄逸,放佛要飛逝一般。
那是幽蘿花的海洋,白衣女子佇於其中,雙手掐著不同的法印,不斷在變化著,漸漸的,她的周圍出現了粉色的光芒,光芒越來越盛,迷失了念落的眼睛。
當一切基於靜寂時,眼前所有的都消失了。
怎麼會這樣,人呢?
「這是?」念落無法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結界。」有聲音在耳邊響起,是夕月的,可是看不見她的身影
「夕月,你在哪裡,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念落迷茫了
「落兒,我已經不再了,你看到的只是以前的事情,是留在你腦海中的意象而已。」
「那幻族呢?那麼多年前,幻族到底遇到了什麼樣的災難,還有人嗎?」明明疑惑,卻害怕聽到不想知道的答案。
「結界是阻隔了外界與這裡的溝通,沒有人可以看見這裡的。」夕月輕柔道,念落恍然大悟了,
「他們都還在,對嗎?」
「嗯。」
「可是夕月,幻族到底遇到了什麼樣的災難,必須要用結界將它與世隔斷呢。是因為柳無涯嗎,他究竟做了什麼?」直覺中,這一切都是那個叫柳無涯的男子有關的。
「落兒,這是我的劫,和幻族無關,和無涯無關,他們都是我最珍惜的,所以……」
「所以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救了他們。」念落接著說道。
「還有整整五十年與世的隔絕,其實是他們犧牲了自己成全了我而已。」落寞的聲音中是無盡的孤獨。
「落兒,若是你呢,也會願意吧。」夕月輕笑,念落沒有說話,明白若是自己也會這樣毫不猶豫的去做的。
「幻族是我的家,家有難,我一定要幫助的,而無涯,他是我這一生深愛的人。」
「你愛他,可是他的傷?」念落的思緒被轉移了,記起了那個阡陌說過的話。
「那傷是我刺得,無涯,他闖入幻殿,什麼話也沒說,那把問情就刺了過來。你知道嗎,幻殿擅入者必死,那日,幻殿中,我和長老們正在開會,商量著要辭掉聖女的身份,和他在一起。那時候,他的劍就那樣無情的刺了過來,我愣住了,後來……他被長老們的劍給傷了,再後來你都看到了。」
夕月的心在痛,念落已經感到了,她似乎看見了當柳無涯拿劍衝過去的時候,夕月的心碎開了。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呀,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連我也不明白。明明知道這樣的劫數,卻無法解開自己的心結,做不到真正的離去。」
「是誤會!」念落直覺的喊了出來。
可是,是誰做的呢,為什麼要陷害夕月和柳無涯?
對,她想到了一個人,是阡陌!
一直不明白那個阡陌為什麼這樣熟悉,現在總算想起來了,原來自己見過,最近她和辰他們經歷的一切不都是她在設計嗎。
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她那麼恨自己,費盡心機去安排那麼莫名其妙的一切事情。
只是,明明她已經和那個人在一起了,怎麼還要來還自己和辰他們,為什麼還是想不通很多的地方,也許……
「阡陌喜歡無涯,我將他托付於她。」夕月是在解惑嗎,卻不曾再繼續說下去。
「夕月,我越來越糊塗了,聽不明白你們之間,還有幻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阡陌在陷害你?」
「誰是誰非一定不重要的,落兒,我抱住了我心愛的人,也救了我的族人,一切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顯然夕月不願再提起曾經的事情,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可是……」可是阡陌卻仍然不肯放過這一切呀。
「落兒,去打開結界吧,我太自私了,將他們孤單留在另外的世界裡,去幫幫他們吧!」
「我該怎麼做?」算了,其實一切和夕月說了又能如何?夕月,她已經不在了。
「夕月,我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