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流雲的藥蘆總是在安靜中透著點點藥的清香,再加上那個淡漠如雲的男子,總是讓人新生出只可遠觀不可今完的念頭,因此,這裡總是安靜的,除了偶爾叮叮噹噹搗藥的聲音像一襲簡單卻不單調的樂曲班,傾瀉不斷。
不過今天,當那一襲白衣嘴角噙著一抹慵懶的笑容的男子到來時,這份叮叮噹噹中的安靜便被打破了,剩下的只有藥香繚繞在喜悅中久久不散。
「雲!」
正在搗藥的流雲手突然停滯下來,背挺了一下,抬頭就看見那個一直惦記的人,那份熟悉的笑容,星眸平靜到驚訝再到激動,向來淡定的臉上也掛上了一抹喜悅的異彩。
站了起來,突然笑了,笑容如冰雪裡的一樹寒梅漸漸綻放,陽光灑過,渡上了一層金黃的光暈。
「玉,真的是你,明明好著怎麼也不知道來封信呢!」雖是嗔怪,激動之情卻也表露無餘。
「呵呵,忘了,不過我不是回來了嗎」子玉打著哈哈,笑的慵懶,大手一揮,將已經站在面前的流雲擁在胸前,此刻也許一切語言都是多餘的,只有彼此真摯的懷抱才是最美的表達。
良久,才分開,流雲的臉上早已恢復了以往的淡漠,不過眼瞳裡依然是濃濃的笑意,
「你呀,要是再不回來,我們……」我們可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咳咳。」公孫忌一陣短暫的咳嗽打斷了流雲的話,兩個大男人還這麼親密,他老人家受不了了。
流雲一愣,這才發現子玉身後還跟著一個健朗的老頭。
用目光巡視著壞笑的子玉
終於笑夠了,子玉這才停下來,鄭重的指著公孫忌介紹,
「公孫前輩,落兒的師父。」
「流雲見過前輩。」什麼時候落兒有個師父了,流雲雖然疑惑,卻還是恭恭敬敬地行禮。
「雲小子客氣了,我和子玉回來的事情希望公子先不要說出去。」公孫忌開門見山。
流雲怔了一下,什麼時候他成雲小子了,這落兒的師父還真是奇怪。
不過奇怪歸奇怪,公孫忌的意思他還是聽得很明白,微微一笑,「前輩放心。」
「那就好,對了,落丫頭在哪兒,聽子玉說她受傷了,現在怎麼樣了?」
「落兒的傷已經好了,只是……」流雲為難了,按說這念落的師父來肯定是要見徒弟的,可是念落根本不在王府,這怎麼辦呢?
為難著不知道下句話該怎麼說了。
「雲,是落兒有事嗎?」一個可是,子玉嚇了一跳,立刻焦急的問道
「沒事。」流雲擠出一個還算可以的笑容,「這樣吧,你和公孫前輩現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找軒來。」
哎!看著子玉的擔憂,再想到那個也因為落兒的毫無消息日漸憔悴的男人,真不知道這該如何是好了。
還是順其自然吧!
「你去吧,記住小心點。」沒事就好,只要念落沒事就好,子玉心裡念道,一路上擔憂的心也漸漸放了回去,望著流雲離去的背影,小心地叮囑道。
他和師父可是悄悄回來的,自然不願意驚動其他的人。
這也是一直不曾寫信的原因。
「放心吧,我明白。」
***
「落兒這丫頭怎麼還不來呢!」
「子玉,那什麼王府離這裡遠嗎?」
「哎,這一個大男人,長胳膊長腿的,怎麼走路也這麼磨嘰呀,還沒我老人家走的快呢!」
房間裡,公孫忌終於耐不住了,一趟一趟,轉了數十個圈圈,還不肯停下來,繼續耐心的轉著。
不管怎麼轉,脖子統一卻是伸長了不停地向外瞅著。
心也被轉的更加不耐了。
「師父,你先歇會行不,轉的眼睛都花了,一會兒他們就該來了,難道你要讓落兒看到你這麼失態的樣子嗎?」子玉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慵懶的笑容。
其實若仔細看他細長的眼眸裡,分明也寫著焦急二字,只是被公孫忌過分的著急掩蓋掉了而已。
「臭小子,難道你不著急嗎,你敢說你不急?」明明知道子玉打趣自己,公孫忌滿臉不在乎的嚷道,不過轉圈的速度也明顯緩了下來,一不小心的低頭,就錯過了子玉臉上一縱即逝的酡紅。
被說中了心思,子玉也不再說話。
端在手裡的茶杯已經冰涼了,這才記起來要換了。
提著壺正要站起來,一個喜悅的聲音如炸雷一般響了起來。
只見公孫忌剛挨著椅子的身子突然跳了起來,望著門外開心的喊著,
「來了,來了,他們來了。」
順著,轉身,移眸,看著同樣白色卻清冷的身影,子玉怔住了。
兩個人的目光在剎那間相遇。
一個站在門口,一個倚在屋中,一個表情冷酷,一個怔怔的表情,瞬間冷酷的線條柔和了下來,即使嘴角輕扯也看出了他的喜悅,怔怔的表情也換成了特有的笑容,狹長的桃花眸裡是獨有的慵懶。一個大步走進,一個邁步前進。
兩個人抱在了一起。
「我回來了!」是子玉慵散的聲音。
「回來了就好!」是月軒欣慰的回答。
哈哈,兩個人同時默契地大笑出聲。
真正的朋友並非天天掛在嘴邊,並非時時嘮叨惦記,其實有時候話不在多,一句就以容納了半句千句的精髓,甚至更多的時候一句話都可以不說,因為真正的朋友只要一個眼神便可以明白彼此。
良久、他們才鬆開。
「月軒見過公孫前輩。」路上的時候已聽流雲說過了,看見子玉身邊站的人,月軒自然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公孫忌卻根本沒有望向這個王爺,視線一直在空蕩的門外徘徊。
落兒呢,他的落丫頭呢?」前輩,落兒沒有過來。「月軒自然明白公孫忌要找的是誰,恭敬地回答
公孫忌冷哼一聲,收回的目光這才打量著這個傳說中冷酷無情的王爺。
對這個害念落受傷的男子,他可是一點好感都沒有,儘管子玉曾經解釋念落的傷和月軒沒有什麼關係,可公孫忌還是固執的認為 ,念落既然嫁進了王府,他月軒就有責任好好照顧自己的徒弟,如今,念落受傷了,這怎麼能不讓愛徒心切的老人生氣呢!
當無意中發現子玉也喜歡念落時,他就一心的希望念落可以子玉好。
什麼三從四德、什麼始終如一,在他公孫忌眼裡,統統狗屁不如!
曾經他問子玉,」玉小子,我問你,你真的喜歡落丫頭,不嫌棄她這個那個嗎?」
「我只要落兒幸福!」
「我只要落兒幸福!」,子玉的回答讓老人更加堅定了將念落和子玉湊在一起的想法。
這趟來,固然是幫了月軒,卻也是為了帶走自己的寶貝徒弟而來!
「師父,這是月王爺月軒。」一起這麼久,公孫忌的脾性子玉摸得七七八八,念落沒有來,他知道老人在生氣,其實他自己也是在努力隱藏著失落。
可眼前這情形,沒辦法,只好自己出來打破著僵局了。
半晌,公孫忌終於說話了,「我那落丫頭呢,她怎麼樣了?」
「前輩,落兒不在這裡。」月軒坦誠的回答,來的時候就已經已經想好了對念落的事情不隱瞞一絲。
「什麼,那她在哪裡?」公孫忌果然暴跳如雷。
「前輩,你先坐下,聽軒慢慢說。」流雲先一步安慰住了公孫忌。
俗話說關心則亂,公孫忌也是因為關心所以才會有這麼激動地表情,不過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