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黑色衣衫,依然是清冷的面容,可念落卻奇怪的在他眼裡感到了一絲關心。
她的第一反應:他看上去瘦了、憔悴了。
念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他,她看不懂那冷漠的背後藏著的表情究竟意味著什麼,也不想去懂他的。
月軒緩緩地走了進來,就看見白衣勝雪的女子倚著床欞,她在望著他。
秋眸如水一般清澈、明亮。
很多次,這雙不含雜質的眸子都在他的夢裡出現過,不可抑制地他的心微微顫抖起來。
只是她瘦了,臉色依然很蒼白。臉上的紗布已經揭開了,那道細長的刀痕在白皙滑膩的肌膚上,像蜈蚣一般,將所有的觸角都伸了出來,緊緊地貼著她曾經傾國傾城的容顏。
月軒邁出的腳步頓了一下,雙手不自覺地攥得青筋暴露。
這幾日,夜夜裡,他總忍不住會來看她的,她的身上纏滿了紗布,他無法看到她的傷。
儘管他已經猜到有多麼嚴重,可現在看到她的臉時,他還是震驚了。
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每一步都需要付出很大的勇氣。
可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念落,他留戀、他愧疚、他強迫他去恨她!
可到最後,所有的感情卻還是一抹複雜的,剪不斷、理卻亂的情愫。
……
終於到了她的身前,他沒有說話,甚至不敢去看那雙清澈的沖刷著內心的明眸。
他彎腰,將她抱在了懷裡。
他的動作很輕,他怕弄疼了她的傷口。
他抱著她,慢慢地走著。
感受到懷裡人兒此刻對他的依賴,心,莫名地安了許多。
昨天,當憶告訴他念落醒來的消息時,他真的無法控制住內心的喜悅,甚至忘了去思考憶說過的其他的話。
天知道這些日子他忍著心裡的想法,克制自己不去想他,卻總會在晚上忍不住去看她,那是一種怎樣的煎熬!
他恨她,卻想要將她放在身邊,時時刻刻可以看到她。
他讓月嵐來接她了,因為他要保持王爺的尊嚴,因為他要對的起他的雪兒,所以他忍住了自己親自過來的慾望。
可是沒過多久,月嵐卻回來了,帶來了流雲的話,要接念落必須他自己過去。
一個晚上,他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去猶豫。
最終不管心裡怎麼否定他還是過來了。
沒有和流雲打招呼,幾乎直接闖進了念落的房間。
她依舊是那樣的淡然,可臉上那條觸目驚心的刀痕讓他痛惜。
抱著她,這些日子,慌亂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安穩。
馬車在門外停著,看著王爺走出來,車伕已經揭起了車簾。
月軒沒有停手,抱著念落徑直走了上去。車廂裡早已鋪上了厚厚的、柔軟的墊子,可他還是猶豫了一下,他仍然擔心會觸到她的傷口。
他沒有放手,輕輕的讓她躺在他溫暖的懷裡。
粗糙的指腹輕輕地觸摸到她臉上的傷痕,他不自覺地疼惜地問道,
「還疼嗎?」
搖搖頭,看著這樣溫柔的月軒,念落心突然有些痛。
他應該恨她的,這又是在演哪出戲呀。
不過並沒有容她多想,月軒已經說話了。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