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煞為用,己身為體。無心,不是每個人都能駕奴六神的。勝軍寺的五明也算功力不凡,他就遭到白虎白嚙,以至喪失魂魄。」
無心一聽這話,心頭卻又一喜,道:「那我也值幾個錢了?」
鳴皋子不禁笑了起來,道:「當然,你值錢得很,值很多錢。」他看著無心,突然歎了口氣,口氣變得極為和緩,道:「勾陳為麒麟。當初你媽生了你,連張正言和張正常這兩個雜毛一向看我不起,一見你也讚不絕口,稱你為麟兒,倒是一語中的。無心,你真的還不肯叫我一聲爹麼?」說到後來時,聲音也略略有些顫抖,眼中儘是慈愛。無心臉上陰晴不定,心中一軟,道:「師父,你……你真是我父親麼?」
鳴皋子歎了口氣,道:「勾陳螣蛇主機巧變幻,你的性子也是端方與佻脫皆而有之,難怪仍然不信。」他忽然解開身上道袍,袒出上身,道:「凡我闞氏一族直系血親,前心皆有一牛首胎記,是蚩尤之相,你看看吧。」
他雖已年近五旬,但身上保養極好,皮膚十分白皙光滑,心口處卻有一塊杯口大的青黑色印跡,約略是牛頭之形。無心看到這個,渾身猛地一震,一把抓住領口,道:「我……我……」
鳴皋子道:「當時我為了伏魔殿中的勾陳螣蛇二神,不惜入贅龍虎山,和你媽成親。你生下來時有六斤六兩,白白胖胖一個,那時我以禁法掩去這塊胎記,但快二十年過去,禁法定然已因你體內二神而失效,除非你不是無心!」他說著,也不見作勢,人如鬼魅,忽地欺近無心,一把拉開他身上的道袍。道袍一開,無心前心赫然也有一個青色印跡,正是牛頭之形,只是較鳴皋子要淡一些。
無心頭上冷汗真冒。這塊胎記是他十六歲時才出現的,當時只道是中了什麼邪,還請伯父看過,也就是從那時起,伯父對自己變得極為冷淡,以至於後來說自己偷學邪法,將自己逐出門去。他呆呆站著,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鳴皋子已退回原位,倒了杯茶一飲而盡,道:「無心,乖孩子,你還不願叫我一聲爹麼?」
無心如同魘著了一般,嘴張了張,仍然沒半點聲音,半晌,才道:「師……師父,我……」
鳴皋子見他仍然稱自己為師父,但心中實已相信,暗自歎了口氣,心道:「這孩子的脾氣又臭又硬,倒與我一般無二。」他和聲道:「無心,亂世唯英雄能主之。你曾祖。祖父和為父窮一生心力,終於集齊了六神。如此蒙古氣數已盡,人心思漢,日後這大好江山便是我父子的了。」
無心喃喃道:「要做皇帝爺麼?」他臉上忽又露出笑意,想必是想到做了皇上,三宮六院的快活。鳴皋子微笑道:「自然,為父登基後,你便是持國太子,想要誰就要誰,想娶誰就娶誰。那個色目姑娘不能做正宮,就封她個西宮好了。」
無心臉上喜色更甚,眼前似乎看到莎琳娜霞帔鳳冠的樣子。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