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古的使這等招數,自是寧可兩敗俱傷,也不願落在無心手中當人質。這一掌下去,那姓古的已軟倒在地,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無心受傷亦復不輕,但見五明被屍居餘氣七殺陣困住,眼看便要被柳成越捉住。他心急如焚,暗道:「宗真大師還來不來了?」正想著,卻聽得柳成越喝道:「無心,你真要寧死與我作對麼?」
上次與竹山教死鬥一場之後,他知道田元瀚對次女失蹤之事絕不會善罷甘休,遲早會找到自己頭上來。龍虎山是回不去了,龍蓮寺宗真大師對他甚為嘉許,無心便想在那兒躲段時間,等風頭過去了再做打算。龍蓮寺地處偏僻,宗真大師又為賑濟災民一事奔走四方,募化財物,無心每天打座煉氣,無所事事,倒也自得其樂。有一日宗真突然回寺,帶了個客人同來,乃是與宗真並稱為密宗三聖的乃囊寺亞德班欽大師的大弟子。宗真向無心說起一樁秘事,數十年前,亞德班欽大師的師弟入中原後形蹤不明,這數十年來,同門上下都在尋找此人。一月前亞德班欽大師忽然在入定中見到師弟,說當年在閩中勝軍寺發現有妖魔出沒,用盡全力將妖魔封住後,自己也為妖物所傷,喪生在勝軍寺中了。數十年過去,那妖魔力量越來越大,不日又將出現,請宗真大師協力除魔。而此時勝軍寺主持五明恰好也因當地災荒,派人送信向宗真求援。宗真的大弟子無方年紀已然老邁,功力又不甚強,小弟子無念傷重猶未痊癒,因此想請無心代為走這一趟,先行到勝軍寺查看虛實,自己隨後就來。宗真知道無心甚是貪財,但將一萬兩白銀交到他手上時卻毫不猶豫,無心感動之下,沒口子答應。他的亂子是在湖廣行省惹的,與閩中相隔萬里,心想總不會有差錯,哪裡想到九柳門像是能未卜先知,先在這兒等著他,此事無心直到此時還想不明白,到底九柳門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他正在尋思,忽然聽得五明大叫道:「救救我!救救我!」已是平時聲音。無心吃了一驚,抬頭看去,只見五明胸口以下已沒入土中,再過得片刻就要沒頂。他知道一旦五明被拖入泥中,便是宗真在此也救不回來了,咬了咬牙,從懷裡摸出一張符紙,一口咬破了右手食指,在紙上飛快畫了個太極圖,往地上一拍,喝道:「日月翻覆,天地無形。風雷交激,借我神兵,雷部諸將急急如律令!」
符紙一按到地上,空中起了一道閃電,映得大殿中都一片慘白。柳成越心中怒起,暗道:「該死的小雜毛,又要用幻術了。」他見過無心施法,知道這小和尚功底不淺,卻還不足以馭使如此巨大的雷電,多半又與竹林中一般是幻術嚇人了,沉聲道:「別理他!」可是話音剛落,卻嗅到一股硫磺之氣,這道閃電「嘩」一聲巨響,竟然將屋頂劈破了一個大洞,正落到柳成越和二寶頭頂。柳成越大吃一驚,手一抖,黑傘急旋而上,但見這道閃電如金龍夭矯,正擊中傘頂,仍然落下。他心知不好,雙足疾彈,「砰」一聲巨響,閃電已擊中橫樑。落下地來,定睛看時,只見橫樑已斷成兩截,二寶與鐵希兩人都摔在一邊,也不知生死。這橫樑是用數尺見方的山木削成的,極其堅硬,竟然也被閃電劈斷,那這閃電定非幻術了。柳成越心道:「小這雜毛竟有這等本事!」可眼角瞟去,卻見無心面白如紙,嘴角帶著血絲,也是一副大病初癒的模樣。柳成越又驚又怒,喝道:「小雜毛,你不要性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