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這位大師只是個十八九歲的沙彌。到了門口,這和尚也不進來,只是垂首道:「貧僧豐干,見過高大人。」
高天賜從椅子上站起來,道:「豐干大師,有什麼事麼?」
「那個叫無心的道士來了。」
高天賜只覺身上一震,道:「來了?」
「是,大人。」
高天賜精神一振,但隱隱的也有些遣憾。看來,馬上就要回去覆命,這刺桐城的美食可就再也吃不上了。他搓了搓手,道:「好。他沒起疑心吧?」
「稟大人,他毫無疑心。」豐干頓了頓,又道:「大人,家師的意思,還請大人顧全敝寺,不要在寺中動手,以免有損勝軍寺的清譽。」
高天賜喝道:「這個當然。豐干大師,你回去吧,明日將那道士引到後山,別的事便與你無關了。」
豐干行了一禮,向門外退去。他一走,一個隨從已急急地走了進來,道:「大人,那人來了?」
高天賜冷笑道:「來了。古先生呢?」
那隨從道:「古先生在後山佈置完備,只等我們動手。」他說著,臉上卻閃過一絲憂色,高天賜已看在眼裡,道:「小劉,你還擔心什麼?」
小劉道:「大人,此事雖是田平章交待,但古先生所用術法,實在太怪。這些旁門左道之士,小人實在有些怕他們。想想小馬的下場,心頭就發毛。」
高天賜怔了怔,他想起與那古先生相見之時的情景。古先生手持田平章手諭,自己一個下僚自然該恭聽其命,但那古先生的確讓人不寒而慄,不止是小劉,便是自己,每次見到他時心頭總有一陣發毛。當初他身邊帶著兩個隨從,因為一個因為對古先生稍有不恭,也不見古先生如何,那隨從便突然得了一場怪病,臉上爛出個大洞來,一張臉便如燭油般融化,連嘴唇都爛光了,尋醫問藥說不清什麼,虧得有個郎中說可能是中了蠱,自己才想到可能是古先生搞的古怪,親自為那隨從求情,才算饒了他一命。經過此事,高天賜對古先生也已敬而遠之,若非田平章嚴命,他早就來個一推六二五,免得趟這渾水。
聽古先生漏出口風,田平章那個身懷奇術的愛女竟然是個什麼竹山教的教主,而那叫無心的道士能夠殺了她,多半也是古先生一流的人物。與這些左道之士混在一處,真個不知道看不看得到明天的太陽。他抓了抓頭頂,道:「不要多管了,古先生反正也不用我們幫忙,你去通知他一聲便是。」
小劉猶豫了一下,看樣子實在不願去面對那個古先生。他的樣子已被高天賜看在眼裡,高天賜心中不悅,厲聲喝道:「小劉,你不肯去麼?難道要我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