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午對自己的本領甚有自信,卻想不到鐵希會快到這等地步。赫連午雖比鐵希要矮一個頭,體重也有百十來斤,但鐵希將他抓在手上,直如無物,登時雙足離地。他嚇得魂飛魄散,掌法卻不慢,單掌一立,已切在鐵希腕上。手掌一觸,卻覺鐵希的手腕硬如精鐵,倒是自己疼得叫了起來。
鐵希一把抓住了赫連午,手猛地一甩。赫連午也不算矮小,鐵希的力量卻大得異乎尋常,赫連午像一個包裹般直直向樓上飛去,眼看一頭便要撞破欄杆,哪知赫連午人在空中,突然雙腿一屈,左手一把搭住了欄杆,身體忽地轉了過來,雙足已勾住欄杆下方。他脫出雙手,左的劍囊已然抖開,右手在空中連畫了數個圈,喝道:「叱!」隨著喝聲,三點寒星向鐵希面門身來。
赫連午的反擊來得也是極快,鐵希只道這一下定叫這少年撞個頭破血流,哪知赫連午居然能在半空轉向,出手反擊。這三點寒星來得太過突然,他已閃避不開了,伸手一把擋住雙眼。
「嗤」的一聲,那三點寒星齊齊鑽進鐵希手臂,卻是三把小小的短劍。
這些短劍只有手指粗細,長短也約略彷彿。赫連午一見反擊得手,大為興奮,叫道:「還不投降!」他在這三支短劍上有十餘載寒暑之功,知道敵人只消一中招,這手臂便已廢了。自己初次出手便已見功,得意之情難以言表。
哪知他剛喊出聲來,鐵希突然抬起頭,左手將手臂上的三支短劍拔下。這三支短劍入肉甚深,但他拔下時卻如同拔出三根細刺,渾若無事,雙眼卻由藍而紅,眼中有一股慘厲之色。赫連午與他的雙眼打了個照面,心頭便不由得激凜凜打了個寒戰,心道:「他怎麼會沒事?」
鐵希一拔掉三支短劍,向邊上一扔。哪知那三支短劍竟如蜻蜓一般,也不落地,又極快地收回赫連午左手劍囊中了。鐵希也不由一怔,道:「還有這本事!」他身體忽地一蹲,右手在地上一拍,整個人拔地而起,竟有一丈多高。二樓原本也只有丈許,鐵希一躍而起,竟然跳得比赫連午更高,只是相距也有丈許。赫連午剛收回短劍,見離得甚遠,心中一寬,哪知鐵希在空中突然一個轉身,竟然平平向正攀在欄杆上的赫連午衝來,一手抓向他的腦門。
鐵希的手上還沾著些血跡,五指指甲極長,尖利如刀。他伸出的正是方才中劍的右臂,但臂上卻連半點傷痕都沒有。
赫連午沒料到鐵希居然可以在空中平著過來,嚇得一縮身子。他身體極是靈便,卻也沒能完全讓開鐵希抓來的手臂,鐵希的手指掠過他耳朵,在耳垂上擦出兩道傷痕,鮮血登時流出。受傷雖然輕微,但這股疼痛卻如一根尖針直刺心底,赫連午痛得「喔唷」一聲,人已平躺在樓板上。心中卻叫苦道:「八十老娘,倒繃孩兒,這回糟了!」這話也是赫連赤奮若跟他說的,危急時刻,倒有餘暇想起這些來。
鐵希的身體彷彿懸在空中一般,一抓沒能抓中赫連午,身體居然不掉下去,就在半空中又抓向赫連午。此時赫連午躺在地上,連動都來不及動,只覺一股勁風撲來,夾著一股血腥氣。鐵希的手指直如鐵鉤,這一抓抓實了,真個要開膛破腹,肚破腸流了。但事已至此,再也無救,哪裡還有什麼辦法。
正在千鈞一髮之際,赫連午忽覺肩頭一緊。他趁勢一按樓板,一招「靈蛇歸穴」,身體躺在地上便向後竄了出去,鐵希一抓正抓在他兩腿之中,五指盡沒入樓板。赫連午又嚇出一頭冷汗,心中沒口子念道:「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下次再也不敢托大了。」一時嚇得竟然忘了睜眼,猛然間又聽得一聲巨響,他睜眼一看,卻見屋頂破了個大洞,有個手持長矛的人穿過大洞墜下,正壓在鐵希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