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陳小婭不敢做聲,Dylan既然說得出,當然做得到。憑借他和慕容昭華之間的關係,想要讓她從這個家裡離開,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Dylan把瓔珞抱在懷裡,輕微地拍撫了幾下,輕言哄了幾句,瓔珞的哭聲就停住了。基於這一點,讓Dylan不得不懷疑是不是陳小婭做了什麼事情。
「還站在這裡做什麼?」Dylan冷了眉目,用凌厲的眼光看了陳小婭一眼。
瓔珞還是抽噎得很厲害,小身子一抖一抖的,顯然看樣子似乎哭了很久。
陳小婭離開之後,Dylan就抱著她,來到了慕容昭華的床上。
「瓔珞乖,乾爹先陪你玩好不好?你papa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瓔珞的小身子微微地動著,Dylan摸了摸她的手腳,發現有些涼,連忙拉過床上的被子,蓋在她的身上。
被子上,有屬於慕容昭華的味道。瓔珞漸漸地安靜了下來,許是苦累了,她的眼睛微微地閉上了。Dylan親了親她細嫩的小臉蛋,然後輕輕地拍撫著她的胸口。
在慕容昭華和玥塵以十分狼狽的姿態回到豪宅的時候,還沒有休息的管家和傭人們看到他滿身鮮血的樣子,驚恐得說不出話來。
「瓔珞呢?」
「Dylan先生正在房間裡陪著她。」管家慌忙地讓傭人去那急救箱,另外又吩咐廚房煮一些薑湯過來。
「薑湯晚一點在煮沒事,先煮點東西來吃,我也玥塵還沒有吃晚飯。」
管家可以就吩咐了下去。
慕容昭華因為思女心切已經先行一步上了樓,玥塵接過傭人神速拿過來的藥箱,順便把車鑰匙遞給一個男傭人:「幫我把車開進來,等天氣好轉的時候再拿去修。」
男傭人啞然地指著門外空地上那輛破爛不堪,好像從泥地裡撈出來的破銅爛鐵,勉強可以稱之為車的物體,求證性地看向玥塵。就算他們誰的眼裡夠好,也絕對沒有自信把這輛車和以前那輛車的影像完全重疊在一起。
「麻煩你了。」玥塵笑了笑,轉身上了樓。
看到Dylan和瓔珞並排著躺在自己的床上,慕容昭華沒有立刻吵醒他們,因為自己的臉上還有衣服上都是血,他擔心會嚇到瓔珞。
他走進浴室,洗了一個熱水澡。
聽到浴室裡的水聲,瓔珞首先醒了過來。她發出咿呀的聲響,揮舞著兩個小粉拳的時候,還不忘踢蹬著雙腿。如此「劇烈」的動作,把Dylan都給吵醒了。
「瓔珞,乾爹很困……」睡意朦朧,Dylan的大手繼續輕力拍撫著瓔珞的小身子,「來,乾爹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瓔珞彷彿很有意見似的,繼續撲騰個不停。
她可愛地皺著鼻子,吐著泡泡。
「乾爹當初出道的時候,可是美少年團體裡面的主唱哦,乾爹唱歌很好聽的。」
瓔珞好像不買賬似的,咿呀咿呀地說著話。
「怎麼了瓔珞?」Dylan坐起身來,把她小小的身子抱了起來。俊挺的鼻子,在她柔軟的頭髮上,輕輕地蹭著。瓔珞現在已經六個月大了,頭髮很黑,軟軟的,非常好摸。慕容昭華好像有意讓她把頭髮留長,現在已經沒耳了。現在的她,雙眼靈動,越看越水靈。
浴室門的把手,發出清脆的聲響。
Dylan轉過身來,真好看到慕容昭華穿著雪白的睡衣,拿著一塊兒乾爽的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髮。
「papa……」Dylan有些驚喜地看向慕容昭華。
慕容昭華也聽到了,驚喜地從Dylan的手中把瓔珞舉了起來。瓔珞興奮地咧開沒牙的嘴,「咯咯」地笑了起來。
「瓔珞叫papa了,再叫一聲好不好?」
瓔珞發出不明的幾聲唔唔,沒有再叫出慕容昭華所期望的聲音。她樂呵呵地抓著慕容昭華的食指,搖了幾下,然後放到嘴裡吧唧吧唧地啃了起來。
看著她這副可愛的樣子,慕容昭華的眼神溫柔醉人。
Dylan看了他們父女一眼,然後仰過身,躺倒在床上。
「先生,我幫你把薑湯拿上來了。」陳小婭的聲音有些突兀地響了起來。
剛剛躺下去的Dylan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立刻坐了起來。看到陳小婭堂而皇之地走進房裡,還裝出一副非常熱絡的模樣,勾著手指想要逗瓔珞。
可是平常時候跟她關係還算不錯的瓔珞卻反常地哭了起來,弄得陳小婭臉色有些難看。慕容昭華抱著瓔珞,讓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大手輕輕地在她的後背拍撫著。
Dylan拉下臉來,冷言冷語地:「你以為這個房間是你可以隨便進出的嗎?」
「……」陳小婭表情呆楞,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我奉勸你不要把自己太當一回事,這個家,並不是你可以為所欲為的。」
很少看到Dylan這副模樣,昭華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陳小婭有些委屈地咬著下唇,雙手更是不安地絞著自己的衣角。她小聲地喊了一聲「先生……」語氣裡帶著求救意味。
Dylan冷笑著站起身來,對著陳小婭冷聲道:「滾出去。」
慕容昭華從頭到尾都沒有幫她說一句話,這讓陳小婭非常意外。她沒有抬頭看向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那眼眸中所表現出的憎惡,讓人膽寒。
看到她的身影徹底地消失之後,Dylan的臉色才緩和了過來。瓔珞也不鬧了,她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紫眸,好奇地看著Dylan。
Dylan摸摸她的腦袋瓜,然後說道:「要是那個死女人敢接近你的話,你就大哭,好不好呢,瓔珞?」
瓔珞咿呀地叫了一聲,好像在回答Dylan的話。
「嗯嗯,這樣才是乾爹的好女兒!」
「我不在的時候,有發生什麼事情嗎?」慕容昭華的手指被瓔珞抓在手裡玩著,他看向Dylan問道。
Dylan實話實說:「你打電話給我之後,我就來了。瓔珞當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質問她,她竟然說她哄了很久,手都抱酸了。如果不是她動了什麼手腳的話,瓔珞會使勁地往我懷裡鑽嗎?我不過稍微哄了幾句,瓔珞就安靜下來了。我這麼說,你應該清楚了吧,那個女人真的很有問題。」
慕容昭華顰眉,用著低沉的嗓音說道:「如果她真的對瓔珞做了什麼,我絕對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Dylan可不想再看到那個人在昭華家裡大搖大擺的,一副自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的樣子。他恨恨地咬著牙說道:「要是她做了什麼那就真的來不及了,我會讓人去查查她的底細,就不相信,大家都被她的表象所迷惑。那個女人,我越來越覺得不大對勁。」
慕容昭華點了點頭,決定再查到有關於陳小婭更多事情的時候,先把瓔珞交給Dylan。他是醫生,知道怎麼樣才是對瓔珞最好的。
「papa。」瓔珞喃喃地叫了一聲,隨即又「咯咯」地叫了起來。讓慕容昭華又驚又喜的,恨不得再聽她多叫幾聲。
Dylan不悅地躺在床上打滾,對著瓔珞控訴道:「你不愛乾爹,你都不叫。」
瓔珞好奇地看著Dylan在床上翻滾的樣子,也想學著他的樣子滾動自己的小身子。可是她發現無論自己怎麼努力,所能做的最大的限度就是把兩條細嫩的腿交疊在一起。
「嗚哇嗚哇……」她意見很大,張著嘴,口水就流了下來。
「嘿嘿,只要你叫我一聲乾爹,我就叫你打滾,這個交易很公平吧。」
瓔珞又發出抗議的咿呀聲,讓Dylan得瑟了起來。
玥塵站在門口,屈指叩響了房間的門。他剛才在客房裡洗了一個熱水澡,身上穿著同樣雪白的浴袍。看到Dylan像個孩子一樣,逗著咿呀個不停的瓔珞,只覺得他真像個長不大的頑童。
「昭華,上點藥吧。」
「上藥?」Dylan不明所以地看向慕容昭華,「你受傷了?」
「一點小傷而已。」
「……」直覺Dylan可能沒有看到慕容昭華剛剛回來的樣子,所以他也就沒有多說什麼了。
Dylan抱著瓔珞坐在床上,讓她兩手抓著自己的食指,開始做有氧體操。瓔珞的小身子隨著他手指的牽引,一扭一扭的。這麼新奇的遊戲瓔珞從來都沒有玩過,竟然興奮地尖叫了起來。
「Dylan要不要下來跟我們一起用餐,我剛讓廚房煮了一些菜。」
「可以喝酒嗎?」
「當然可以。」
玥塵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喝酒了之後不許你抱瓔珞。」
Dylan哀嚎了一聲,唬得不明所以的瓔珞一怔一怔的。
隔天一早天才濛濛亮,慕容昭華的房間的門就被叩響了。因為六點的時候有通告要趕的關係,慕容昭華已經起床了。這時的他,正在系襯衣上的紐扣。
房間的門沒有鎖,慕容昭華以為是玥塵,於是便隨口說道:「門沒鎖。」
門開了,來的人卻是陳小婭。
「什麼事?」因為昨天晚上Dylan告訴他那些事情,慕容昭華對這個表面上十分乖巧的女人存有一絲探究和審視。
「我剛剛去嬰兒房,想給小姐餵奶,可是沒有看到她,所以就覺得她在先生的房間裡。」每天早上她都會被乳汁脹醒,一想到每天早起能夠看到慕容昭華,陳小婭就覺得自己很幸福。
「瓔珞不在我房裡。」
「那……」
「她這段時間一直呆在家裡,我很忙沒有時間帶她出去,所以就讓Dylan帶著她去外面玩幾天,接下來這幾天她都不會回來。」
陳小婭的心裡雀躍不已,這兩三個月一來,慕容昭華每次回來都一直抱著瓔珞,她也鮮少有時間能夠和慕容昭華單獨相處。陳小婭想起了Dylan,她在心裡忍不住譏諷地扯出一個笑容,那個男人雖然很討厭,但是還是會做出讓人滿意的事情呢!
把陳小婭掩飾不住的竊喜看在眼裡,慕容昭華知道,Dylan說的果然沒有錯,這個人把自己的心機隱藏得太深了。
東方一道曙光剛出岫,半片穹蒼是珍珠粉末的白。
夜半雨歇,空氣十分清新。
開著慕容昭華車庫裡的一輛經典跑車,玥塵坐在駕駛座上,看了一眼對著慕容昭華顯示出一副熱絡模樣的陳小婭,冷冷淡淡的表情,盡數落在慕容昭華的眼底。
「你怎麼想?」坐進車內,慕容昭華閒閒地開口問道。
「她嗎?」
「嗯。」
「比起第一次,給我的感覺越來越噁心了。」
慕容昭華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玥塵難得說話這麼刻薄。
「這個女人你必須小心點,總感覺以後一定會發生什麼事端。」玥塵的預感總是非常靈驗,對於陳小婭,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安。她並沒有做出什麼事情讓他看不過去的,可是玥塵卻對她提不起半點好感。
慕容昭華瞇起了狹長的雙眸,雖然笑意淺淺,可是那眼底的霜寒,卻使得他的語氣也森然了起來:「現在還沒有人能夠把我怎麼樣,我倒是想看看呢!」
此時慕容昭華又讓玥塵看到了當初那個不可一世的他,只不過現在的他,多了一種難以明說的感覺。
有了想要庇佑的人,慕容昭華決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她的生活。
對方不過是被僱傭而來的奶媽而已,她如果想要把他的生活整個翻攪起來,也要有足夠的自覺承擔起隨之而來的後果。
魅劫公司裡,Dylan用背帶把瓔珞背在前面,大搖大擺地在公司裡走動著。瓔珞很討喜,也非常的精神。一連兩個多小時在公司裡各個地方走動著,卻也沒有感到累。餓的時候,塞給她幾口牛奶,她也十分樂意。
攝影棚內,Dylan牽著瓔珞的小手朝著正在拍攝時尚雜誌封面的黎璟淵揮了揮手,然後小聲地嘀咕道:「瓔珞,這個人很漂亮對不對?他看起來很像女的對不對,我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哦,他真的是女的哦!」
一旁的工作人員忍不住笑了起來。
黎璟淵彷彿聽到了一樣,朝著Dylan的方向挑了挑眉:「不要對瓔珞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
Dylan也不害怕,可是卻裝出一副很驚恐的表情,他拉著瓔珞的手,摀住在胸口處:「好可怕哦!」
「哦哦……」瓔珞像模像樣地叫喚了起來。
黎璟淵難以置信地看著瓔珞,很難相信才不過六個月的她,竟然開始學著說話了。他讓攝影師先暫停一下,自己則來到瓔珞跟前,跟她說了幾句簡短的話。
可是瓔珞並沒有像剛才接下Dylan的話頭那樣,重複自己說的話。
Dylan正色地對黎璟淵小聲地說道:「我有事情想請你幫忙。」
黎璟淵看到他這副正經的模樣,知道他一定是有正事要找自己,於是就帶著他,去往自己的休息室。
把有關於陳小婭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黎璟淵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看樣子那個女人真的有不對勁的地方,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辦,放心好了。一有消息,我馬上通知你。」
Dylan點了點頭:「我很想直接把那個女人從昭華家裡攆出去,不過昭華說要再觀察一段時間。」陳小婭不過是一個被僱傭的人而已,諒她也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慕容昭華這般小心翼翼,實在讓他有些費解。
Dylan不置可否,只是沉默著。
接下來的兩三天,陳小婭的表現都很正常。
直到第四天,她終於按捺不住了。
那一天,慕容昭華因為出席了某個慈善發佈會,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平常時候,都只有幾個晚班執勤的傭人。可是他發現,一向很早就睡的陳小婭竟然還坐在大廳裡。但從她翻頁的動作上來看,顯示出她多麼的無聊。
聽到慕容昭華的說話聲,陳小婭立刻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她小跑著迎了上來,那副模樣就好像妻子等到了晚歸的丈夫那樣興奮。
慕容昭華不自覺地皺了皺眉,也沒看她。
陳小婭沒有發現什麼怪異的地方,她慇勤地接過他的外套,掛到衣架上。
「先生忙了一天了,要不要吃點宵夜。」
「不用了。」
兩個人離得近了,陳小婭才發現慕容昭華身上滿是酒氣。陳小婭看著慕容昭華一副酒意熏染的樣子,突然之間像是察覺到了天意的到來。
「先生,我幫你煮一點醒酒茶吧。」
慕容昭華覺得她這個樣子還真是熱絡得有些嚇人,慕容昭華不想喝什麼所謂的醒酒茶,只是吩咐她熱一杯睡前要喝的熱牛奶而已。而後,就自顧自地上樓去了。
陳小婭滿心歡喜地去了廚房,開心得跟什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