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一場賭博,誰先愛上,誰就輸了。
那天醒來過後,司徒靜奇跡般地開始吃飯了,雖然吃得少,但總比不吃強。
別墅裡的僕人原本以為心裡的大石總算總算落下了,不用再天天提心吊膽地防備他們的主人發脾氣,誰知道,那位小姐吃是肯吃了,可是,話還是不肯說,於是,這段時間,他們的主人脾氣陰晴不定,他們也只好躲得遠遠的,不敢去招惹那兩個小祖宗。
負責司徒靜飲食的張媽在眾僕人眼裡就成了同情的對象,因為每天三餐的吃飯時間,對他們來說,都是一番煎熬。
放下碗筷,司徒靜又縮回了床上,這幾天都是這樣,象徵性地吃一點東西,然後就迫不及待地鑽進被褥裡,將自己裹個嚴嚴實實,幾乎只露出半個小腦袋,雙眼無神地盯著某個不知名的方向,盯累了,就睡過去。
看著她又一次想要縮回自己的烏龜殼,歐陽夜積壓了數天的怒氣一下子爆發出來,伸手攔住了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
「再吃點。」
司徒靜不理睬,繞過他的手,掀開被子,還是要鑽進去。
「我讓你再吃點!」
這回是真的生氣了,他扯住她的雙手,輕易地就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裡,禁錮著,然而,事實證明,這是多餘的,懷裡的人,毫無生氣,根本就不打算反抗,眼睛,還是盯著不知名的方向。
這莫名其妙讓歐陽夜有些心慌,記得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被她放著光彩的雙眼吸引住了,他寧願她像一隻暴跳如雷的小貓一樣向他揮舞著爪子,或者恨他,也好過現在這個樣子,像一個毫無生氣的洋娃娃。
「再吃點,好不好?」
語氣裡充滿了無奈,帶著商量的口氣。
懷裡的人眼裡波動了一下,然後又歸於平靜。
歐陽夜用湯匙咬了一碗特製的中藥米粥,放在唇邊試了試溫度,然後遞到她的嘴邊。
「聽話,張嘴。」
就像,在哄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沒有動靜。
「聽話,張嘴!」
湯匙粗魯地撬開她的牙關,傾倒進去,卻因為主人拒絕吞下而全部順著嘴角滑落出來。
「啪嗒——」
湯匙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張媽早已經退了出去,
偌大的房間,只剩下歐陽夜和司徒靜兩個人,一個呼吸淺淡,一個急促煩躁,形成鮮明的對比。
「司徒靜,是你自找的!」
歐陽夜端過那碗粥,仰頭往嘴裡倒了一大口,雙手捧著司徒靜的臉,嘴唇狠狠地壓了上去。
懷裡的人終於有了動靜,雙手無力地想要掰開他的雙手,頭往一邊偏,不讓他的嘴唇接觸到自己的。
可惜,一段時間來幾乎沒有吃下什麼東西,司徒靜全身沒有力氣,歐陽夜輕易地就撬開了他的齒關,舌頭長驅直入,強勢地將口中的粥一點一點推到她口中,然後翻攪著,逼迫她嚥下去。
終於,她的喉頭滾動了一下。
「咳咳咳——」
仰面躺著吞下食物,又是被人強迫,粥滑到喉嚨的時候就被卡住了,嗆得司徒靜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咳咳——」
歐陽夜的嘴唇離開她的,將她扶起來坐在靠在他的胸膛上,伸手端過一杯白開水,眼看著又要往自己口中倒去。
「我,咳,我自己來,咳——」
微弱沙啞的聲音從胸口處傳來,歐陽夜端著杯子的手一頓,緩緩看向懷裡的人,她的一隻手已經慢慢地抬了起來,眼睛專注地盯著他手上的水晶杯,想要握住。
鬼使神差的,歐陽夜將手中的杯子一點點遞給她,她慢慢張開五指,握住,收縮五指,眼眶裡,又滑落一滴淚水,恰好滴落在水晶杯子裡,蕩漾起一圈圈漣漪。
他放開手,她雙手無力,眼看著水晶杯子從手中滑落下去。
「啊——」
她輕呼一聲,因為,杯子被一隻大手及時地接住了,她睜大的瞳孔裡,一隻小麥色的大手覆蓋在透明的水晶杯上,那麼地鮮明對比,那麼地不協調,她卻看呆了,視線久久停留在這副不協調的畫面上。
直到,那隻手重新將水杯塞回她的手心裡,然後,輕輕握住她的手,兩隻手緊緊交疊在一起,一隻白皙,一隻小麥色。
淚水,悄然滑落,滴在兩隻手交接處,暈開一朵透明的花朵。
如果,她不是殺手,他不是她要殺的人,一切,是不是可以重來?
「我餵你。」
歐陽夜握著她的手,將杯子遞到她的唇邊,這一回,她沒有反抗,就著杯子微微張開嘴唇,喝了一小口,鹹鹹的。
「還要嗎?」
懷裡的人微微搖了搖頭,他也不再勉強,將杯子放在了一旁,重新端起那碗粥,用湯匙舀了一口放在唇邊試了一下溫度,然後皺了皺眉頭。
「張媽,去把粥熱一熱。」
「懷裡的人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卻被他稍微用力就圈在了雙臂之間,動彈不得。
張媽很快端來了一碗熱好的粥,歐陽夜試了試溫度,正好,滿意地舀了一勺遞到她嘴邊。
「如果你不想我再用剛才那種方式餵你的話,就乖一點。」
隔著薄薄的睡衣,她身體的溫度很冰冷,細微的顫抖透過單薄的衣料傳來。
她盯著那勺粥好幾分鐘,直到歐陽夜的忍耐限度已經瀕臨邊緣,才慢慢地張開了嘴唇,抿了一口。
歐陽夜鬆了一口氣,又舀了一勺遞到她唇邊,直到大半碗粥已經見底,自始至終,她很聽話地喝下了他遞過來的粥,就像一個機器,你讓她幹什麼,她就幹什麼,他剛開始還為她的聽話感到鬆了一口氣,漸漸的,臉色越來越發黑。
「彭!」
手上的碗被摔倒了地上,發出很大的聲音,可惜,懷裡的人仍然無動於衷,眼珠卻不由自主轉了一下,只是,他沒有看到。
歐陽夜憤怒地推開司徒靜,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司徒靜,我告訴你,蕭一然死了,永遠不會回來了!」
「你在這個樣子下去,他也不會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