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羅馬市郊,Terminator總部。
司徒洋坐在寬大舒適的皮椅裡,隔著一張寬大的書桌,面前站立著一男一女,都是身著黑色勁裝,頭微微低著,表情恭敬。
女的正是司徒靜,由於從小接受訓練,身體素質自然比一般人好,兩天過後,體力已經基本恢復,雖然蕭一然不同意,她還是堅持出了院,因為,她有太多的疑問想要向義父求證。
譬如,為什麼現在那個男人會跟她一起出現在義父的書房,義父向來都是單獨召見他們。而這個男人,正是那天救了她,又莫名其妙將她打昏的男人。
司徒靜不由得斜著眼睛瞟了他一眼,微長飄逸的頭髮,遮不住他幾乎完美的臉部曲線,就像,就像從漫畫中走出的人一樣,五官精緻,身材挺拔,唯一一點可惜的是,他全身上下都散發著疏離淡漠的氣息。
突然,一道寒光掠過,司徒靜一怔,下意識急忙收回視線,仍然低著頭。剛剛,是他的眼神麼?這人的眼神也未免太過犀利寒冷,在昏暗的燈光下,竟讓她覺得像一道利劍,而她,就像一個偷窺者,中途還被人發現了,實在,有夠丟臉。
「你們已經見過面了吧。」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司徒靜抬頭看了一樣司徒洋,他的臉隱匿在背光處,看不出什麼表情。義父這麼說,等於證實了她之前的想法。那麼,她身旁這個男人就是翼,她從未見過面的Terminator最神秘的頂級殺手。如果是這樣,那麼,她被翼打昏,然後又出現在蕭一然的家門前,是巧合,還是故意安排,似乎,顯而易見,然而,她想不通。
「是。」
簡簡單單一個字,讓司徒靜想到冬日裡結冰的湖面被一顆尖銳的石子擊中,發出的清脆、破裂的聲音,心裡對翼的疑惑越來越深,這個人,太難捉摸了,至少,目前看來是這樣。
「靜兒?」
「是的,義父。」
司徒靜回過神來,義父一向不喜歡不專心的人。
「靜兒,一個半月了。」
司徒靜心裡一驚,盡量掩飾自己的失態。
「義父,靜兒會在剩下的一個半月之內完成任務,請義父放心。」
事實上,她也開始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完成任務,不確定自己要怎樣才能勝過歐陽夜,或者還有別的什麼……
好長一段時間,司徒洋都沒有說話。
司徒靜越來越忐忑不安,抬起頭,司徒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窗前,背對著她和翼。
司徒洋的話很少,除了訓練他們和安排任務的時候,這樣的靜默,司徒靜不是第一次感受,只是,這一次,尤其的不安。而翼,臉上毫無波動,眼睛始終微微往下,似乎眼珠子都一轉不轉,就像,周圍的一切都跟他無關,真是個奇怪的人啊。
「從現在開始,翼會協助你。」
司徒靜又是一驚,義父還是不相信她,上次是米莎,這次是翼,印象中,義父從來沒有派出兩個頂級殺手同時完成一項任務,為什麼這次例外?義父,到底跟歐陽夜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
不知不覺中,司徒靜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疑問已經超出了一個殺手應該掌握的尺度。
她還想問什麼,可是,司徒洋只是手一揮。
「下去吧。」
「是。」
「是。
退出書房,司徒靜滿腦子的疑問無處得到解答,突然身旁一陣冷風,翼已經掠過她向前走去,似乎他的眼裡,她完完全全不存在。
司徒靜的怒氣一下子竄了上來。
「喂!」
繼續走。
「你給我站住!」
還是繼續走。
司徒靜氣得衝上去,雙臂一伸,擋在了翼的前面。
修長的雙腿終於停了下來,司徒靜滿意地笑了一笑,正想開口,只見那雙腿轉了45度,從她身旁繞了過去。
從頭到尾,他的眼神沒有一刻落在她的身上。
司徒靜愣住了,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拽的男人,簡直跟歐陽夜有得一拼,自大、目中無人!
她想起了蕭一然,那個始終溫柔和氣的男人,像春雨,輕輕拂面,可是,下一瞬,絕美的臉蛋上又出現了一絲糾結,這些男人,一個個都讓她頭疼啊。
歎了一口氣,司徒靜想起來自己還沒問那個冷得像冰塊的翼為什麼把自己打暈,又丟在蕭一然門前,她轉過身,東張西望,哪裡還有翼的身影?
司徒靜氣得跺了跺腳,這個男人,未免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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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司徒靜衝出別墅的時候,翼的一隻腳正要邁進一輛黑色跑車中。
她狂奔上前,纖細的胳膊一伸,就把車門給固定住,不讓他進去。
翼原本邁入車內的腿一頓,然後收了回來,原本放在車門上的手也收了回來,插在褲兜裡,居高臨下地看著司徒靜。
這是司徒靜第一次正面看清翼的臉,頓時愣在當場,世界上怎麼有這麼美的人啊,而且還是男生,平時側面看去已經帥得一塌糊塗,現在正面看,只能說——神啊!
司徒靜突然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在,這個翼,居然比她漂亮!她有一種想伸手戳一戳他的臉、看看是不是整容的衝動,別人都說,人的皮膚在太陽的照射下,瑕疵都會被暴露,而他的臉,居然在太陽光下還白裡透紅,嫩得可以擠出水來。
「有事嗎?」
眼前的男人微微皺了皺眉,該死的,皺眉也有這麼好看的麼?
她順著翼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自己的手真的伸了出去,急忙收回來,真是嫌丟人沒丟夠啊,他們兩個是同一個級別的殺手,不能自己先丟人,搞得比別人矮一截啊。
司徒靜不期然望進了翼的眼睛裡,奇跡般的,她突然有種錯覺,她居然覺得他的眼底是溫柔的,而非冷酷無情的,讓她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她還想進一步探究的時候,翼別開了眼,插在褲兜裡的手抽了出來,他的手,手指修長白皙,典型的鋼琴手,跟歐陽夜的很像。
歐陽夜!
司徒靜使勁搖了搖頭,她搞不清楚那個混蛋的名字怎麼總是出現在她腦海裡。
她大幅度的搖頭讓翼一愣,隨後,他的手漸漸靠近司徒靜緊緊抓住車門的手。司徒靜瞳孔一縮,心裡竟然有點緊張,一時間忘記了該做什麼。然後,他的手指彎曲,一根一根地將司徒靜的手指掰下來。
「你幹什麼?」
司徒靜簡直覺得一切都是這麼莫名其妙,他剛剛,居然掰她手指,這是哪一招?
「既然沒事,那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冰塊似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砸向司徒靜,然後,「轟隆」一聲,黑色跑車已經開了出去,捲起的灰塵瞬間將司徒靜籠罩。
「咳咳——」
「混蛋!」
「都是混蛋!」
「咳咳——」
司徒靜的腿向著跑車離去的方向踢打著,她很生氣,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啊,冷酷過度了吧,沒有禮貌,兩次了,她居然連問題都還有問出口就被他甩掉了!
司徒靜的眼睛微微瞇起,翼,你最好是求神拜佛別落在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