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馬培明確地告訴自己即使梅雨回來她不會離開她,汪洋的身子不由得一僵!
她一直想讓馬培愛上現在的自己,而不是在「梅雨」的陰影下要了自己!
這是她想要的答案,然而她又是那麼害怕這個答案!
因為那也意味著,梅雨在他的心中,並不如自己所想像的那麼完美。或者說,是自己高估了梅雨在他心中的位置!
她的渾身不由得劇烈地顫抖起來,抖動著嘴唇,因姿勢所致,她也在馬培的耳邊低語:「如果梅雨回來,如果她一直還在深愛著你,一直還在等著你迎娶她過門,如果因為你的話會讓她陷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你也敢這麼說,也敢這麼做嗎?」
聞聽此言,馬培心中也是一顫,然而他下意識地又一次摟緊了汪洋:「芊芊,我說的是,『我不會棄你而就她!』也就是說,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的話,我會『棄你』,但也絕不會『就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汪洋此時只覺大腦一片空白,喃喃地,她低語:「我不明白!」
此時,音樂已停,眾人已是紛紛回到了座位上。
馬培鬆開了摟著汪洋的雙手,停止了舞步,定定地看定了她:「我的意思是說,我不會要你,也不會要她!以你對我的瞭解,你應該能明白等待我的是什麼。那麼,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芊芊,你可願意陪我?」
汪洋也深深地看著馬培,她當然明白馬培的話是什麼意思。而以她對馬培的瞭解,也明白他既然說出來了,就一定會那麼做:以結束自己的生命來完成對她的承諾,也完成對梅雨的承諾!
夠了!這就足夠了!
不管是做為米憶芊,還是做為梅雨,都已經足夠了!
想著,汪洋再也不願壓抑自己的感情,輕輕地把自己挨進了馬培的懷裡,赤裸著的光潔的雙臂,如蛇一般地纏上了他的脖子,在他耳邊熱切地低語:「我願意!我願意陪你一起!阿培,你的小芊芊願意陪你一起!從此以後,阿培在哪你的小芊芊就在哪!」
馬培的眼眶濕潤了,他長歎了一口氣,緊緊地摟住汪洋那姣好的身子,繼而不由分說地攬過她那顆美好的頭顱,不顧旁邊眾人因了汪洋的舉動已是感到訝然的曖昧的眼神,對著她那誘人的檀唇,狂熱地吻了上去。
汪洋嚶嚀一聲,只覺得渾身突然變得酥軟起來,一顆心也跳得厲害,大腦好像已經沒有了思考的能力,本能地回應著馬培。
一時之間,整個世界為之靜默!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不適時宜的聲音驚醒了長吻中的兩個人:「咳咳,我說馬總,親夠了沒?要是親夠了的話,該宣佈的事情就宣佈了吧,別讓大家光站一邊看熱鬧。當然,要是沒親夠的話請繼續,當你老爹我什麼話也沒說。」
反應過來這是在舞會上,又是在舞廳的正中央,更要命的是,她知道大家都已經回到了座位上,只有她和馬培,是站在舞廳裡的!
也就是說,整個的舞廳裡,大家的目光都在注視著他們!
而驚醒他們的那個聲音的主人,赫然正是馬培的父親——華宇現任董事長馬鵬飛!
汪洋不由大羞,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使勁推開馬培,轉身就想往外跑去。
在眾人善意的掌聲和大笑聲中,馬培一把拽住了汪洋,繼而右臂一圈,把她緊緊地圈在了自己的懷中。
回過頭時,臉上已是重新佈滿了他那招牌式的笑容來:「各位,馬某剛才的話並不是戲言。我追汪記已經好長時間了,不過她一直沒有答應我。
「現在,承蒙汪記不棄,終於同意做我馬某人的未婚妻了。得妻如此,馬某此生足矣。也很榮幸有這麼多的朋友做為我們倆感情的見證。」
說著,已是變戲法一般從口袋裡掏出一枚精緻的鑽戒來,輕輕地拉起了汪洋的左手,深情款款地看著她:「本來是想晚會結束以後回到你那裡才向你求婚的,既然老爺子說了,我就在這裡當眾向你求婚吧。
「米憶芊女士,你願意做我的未婚妻,並在不久的將來嫁給我嗎?」
汪洋臉飛紅霞,心中充滿了柔情,眼神迷離地看著這個永遠佔據著自己心田的唯一的男人,聽著他的深情傾訴,已是癡迷了一般。一句「我願意」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然而就在這時,父親臨死前那淒厲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繼而震撼了她的心智:「小雨,有人要害我們,活下去,查清事情的真相!」
汪洋渾身顫抖起來,幾乎是用盡了所有力氣,從馬培的手中抽出自己的左手,失控地喊叫出聲:「不!我不願意!我不要嫁給你!」
繼而,淚水從她的眼中汩汩而下,在眾人和馬培的驚愕之中,飛一般地逃出了大廳。
這一突然而來的變故,讓馬培的臉色在瞬間變得蒼白起來。眼睜睜地看著汪洋跑出大廳,他告訴自己應該去追她,然而此時的他只覺渾身乏力,一種從未有過的強烈的自卑感在剎那間就襲擊了他。
鑽戒自馬培的手中滑落,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聽在馬培的耳中,卻是那麼的諷刺和震懾!
馬培身子一軟,無力地坐到了地上!
看著汪洋踉蹌而出的身影,周志邦也隨眾人一起愣在了那裡。突然,他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弄不好要出事!」
想著,忙一推旁邊的冷雲澈:「你照顧阿培,我去追汪洋,她這樣跑出去會出事的。」
恰在此時,馬培的父親馬鵬飛也推了一把冷雲澈:「阿澈,快去把芊芊追回來。」
聽了周志邦的話,馬鵬飛立即改口:「好,阿邦你去,快點。」
周志邦不再猶豫,忙快步向門外跑去。
然而,已經晚了。門外早就已經沒有了汪洋的身影。
保安說汪洋一出來,立刻就上了一輛停在那裡的出租汽車,已經離開快一分鐘了。
周志邦歎了口氣,回到了酒店裡。
此時,馬鵬飛已放下了身段,連連對來賓道歉,希望來賓不要把這事傳了出去。並請媒體手下留情,不要把今晚的事情報道出去,承諾在不久的以後會給各媒體一個交待。
事情突然發生如此的變故,舞會當然是不能再繼續進行下去了,眾人在紛紛表示理解的同時,開始告辭離開。
與馬鵬飛一起送走了賓客,周志邦看著幾乎瞬間就老了幾歲的老人,不由一陣心疼。
馬鵬飛對周志邦笑了一笑:「我先回家了,阿澈和阿培在樓上我們的包房裡,你也去吧,好好勸勸阿培,這不是什麼大事,追女人被拒並不丟人。」
那邊,冷雲澈已經把馬培扶到了一邊的沙發上安坐下來,馬培的神色極為萎頓,像一隻鬥敗的公雞一般,垂頭喪氣著。
周志邦歎了口氣,向馬培走了過去。馬培抬起頭來,充滿希望地看著他。
周志邦搖了搖頭,馬培的神色頓時又是一黯。
二人也不知要怎麼樣才能安慰馬培,只能陪他默默地坐著。
良久過後,馬培長歎一口氣,苦笑道:「我才明白,原來我做人是這麼失敗的,原來我是這麼讓人憎嫌的一個人。六年以前,梅雨不聲不響地離開了我;六年以後,米憶芊也這般當眾羞辱我。阿邦,阿澈,我是這麼不值得女人托付終生的人嗎?」
與周志邦一起拍了拍馬培的肩頭表示安慰,沉思了一下,冷雲澈開了口:「說實話阿培,我沒有想到你今晚會當眾向米憶芊表白,你是已經被這個女人迷住了心神了,這根本不是你的風格。你對她瞭解多少呢?」
馬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願意錯過她!不願意放棄她,這就足夠了!」
周志邦卻敏銳地聽出了冷雲澈的弦外之音:「阿澈,你想說什麼?」
馬培此時也已反應了過來,抬起頭來看向冷雲澈:「我們兄弟之間,說話不需要這麼拐彎抹角的,有話你直說吧,你瞭解她嗎?」
冷雲澈淡然一笑,不答反問:「你找徵信社去法國調查過米憶芊,對嗎?」
馬培一愣,點了點頭:「是的,是她暗示我調查她的,有什麼問題嗎?你怎麼知道?」
冷雲澈也是一愣,繼而恨鐵不成鋼地狠狠地盯著馬培:「她暗示你調查她?阿培,你真是被這個女人搞得魂不附體了。誰願意讓別人調查自己?誰又會暗示別人調查自己呢?」
馬培此時已是恢復了平靜,淡淡一笑:「其實也不能說是她暗示我,而是她自己發出的一個小小的感慨讓我萌生此意而已。」
當下把那天晚上兩人的對話大概說了一遍,然後目注冷雲澈:「你又怎麼知道我讓人調查她了?」
冷雲澈幽然一笑:「因為我也找人調查她了!而我得到的消息告訴我,有人給了你的調查人一份資料,讓他按照那個資料提供給你!」
「有人?」馬培又是一愣:「能說說這個『有人』,是誰嗎?」
冷雲澈瞇起了眼睛,從齒縫裡擠出了五個字來:「法國黑手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