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原本打算在軒轅昊天哭訴一番的南宮蓉蓉，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隨著那冰涼的手指凝滯了。
甚至於連回話的能力都喪失了，腦海中出現的是那聲聲哀嚎以及紛飛的溫涼的碎片。
「冷雲，把他們帶下去，好生安置了。」軒轅昊天走上前，拉回了蝴蝶的手，冷冷的吩咐道。
不管南宮絕和南宮蓉蓉此行的目的是什麼？
聽蝴蝶的口氣，他們之間的過節可不是小事，而讓蝴蝶說出如此狠絕的話，卻沒有動手，這已經是給足了他面子了。
「南宮姑娘，請這邊走。」冷雲示意兩個侍衛架起了南宮絕，帶上了南宮蓉蓉，遠離了蝴蝶的視線。
「妮妮，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好嗎？」摀住蝴蝶的雙手，軒轅昊天擔憂的看著蝴蝶，他不想讓蝴蝶整天活在痛苦的記憶中。
越是相處，他越是發覺妮妮的世界很極端，不是殺戮就是天真。
他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樣的家庭會造就了這樣的妮妮，可是他卻清楚的知道，妮妮很孤單，雖然她已經長大了，可是她的心智卻還是一個需要人陪伴，需要童趣的孩童。
所以她的表現總是那麼的矛盾而又極端，每每到這個時候，他都會慶幸，慶幸妮妮遇到了他，讓他擁有了進駐她內心的機會，也讓他找到了需要呵護的純真心靈。
「天天，你會嫌棄我嗎？」蝴蝶看著對面的軒轅昊天，他看見的好像都是血腥的場面，他會怕她嗎？會覺得她殘忍嗎？
從未有過的擔憂在這一刻浮現。
「天天就是嫌棄全天下也不會嫌棄妮妮，妮妮還承諾過要好好照顧我呢？難道妮妮想要耍賴？」軒轅昊天堅定的話語讓蝴蝶心中的擔憂終於拭去了，而臉上也重新綻放了只有他們兩面對面才會出現的笑容。
「我說過會照顧你，就會照顧你一生一世，直到你不需要我的照顧哪天為止。」蝴蝶也給出了具體的定義，而這也讓軒轅昊天放下了心，只要自己需要她，她就不會離開自己。
雖然這個想法有些許卑劣，但是只要能夠留住蝴蝶，能夠讓他們這樣相依相伴，他會這樣做的。
「那妮妮能不能告訴我，南宮家是怎麼回事？」軒轅昊天得弄清楚這事件的起因始末，他不想蝴蝶因為一些不必要的困擾而分心。
「那女的殺了我師父，那男的殺了我的同門，她父母偷了我的寒玉床還讓師父她們的屍首成了野獸裹腹的食物。」想到這裡，蝴蝶的雙眼已經有了殺意，當初沒有殺她，那是不想便宜她，可沒想到她們還會有相遇的一天。
「好了，不想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軒轅昊天輕輕的把蝴蝶攬入懷中，他就知道，知道蝴蝶不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
「快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休息了。」一掃之前的悲涼，蝴蝶嬌蠻的吩咐道，而這在明王府已經習以為常了。
通常他們兩出現的時候，明王府裡的僕人們會自動迴避。
「好」軒轅昊天柔聲應答，對於蝴蝶的吩咐，他幾乎做到了百依百順。
有驚無險的一天總算平安過去了，而南宮兄妹果真在蝴蝶的眼前徹底消失了。
蝴蝶不想知道他們去哪裡了？更不想知道軒轅昊天究竟是怎麼安排的，只要她們不出現在她的眼前就眼不見為淨，她也不去多想。
在軒轅昊天忙碌的時候，蝴蝶也忙了起來，總是神出鬼沒的，有時候，軒轅昊天回府的時候還見不到人。
而軒轅昊天雖然擔心，但也知道她不會悄無聲息的離開，因為每一次回來，蝴蝶總會帶回來一個孩子。
都是孤兒，並且都是一些看起來很安靜的孩子。
冷雲只是鎮定的把這些孩子歸攏在一個院落裡，給他們新衣服，梳洗打理乾淨，然後就等著蝴蝶吩咐。
這樣的忙碌，直到院落中住進了整整是個孩子。
都是男孩，沒有一個女孩子，不知為何。
但是蝴蝶沒說，軒轅昊天也不問，因為他知道蝴蝶做事自有分寸，如果她想說的，她會主動開口的。
而這種信任和默契，僅僅是因為從小到大，那短短的幾次相遇就已經形成。
而蝴蝶沒有往外跑了，可是呆在孩子們身邊的時間也多了，不是輕言細語，更不是淳淳教導，而是一系列的功課佈置。
為孩子們聘請了夫子，也為孩子們聘請了武師，蝴蝶所要做的就是巡視結果。
而經過蝴蝶親自挑選帶回來的這些孩子，在這樣陌生的環境中，接受陌生而嚴苛的訓練，他們居然沒有吭一聲，即使這些訓練已經讓他們的體力達到了極致，可是他們就是累到在地上，也不會開口相求。
而這樣的情景，讓軒轅昊天憶起了蝴蝶曾經對他說過的話，那就是她會親自培養保護他的人。
沒想到她已經著手準備了，只不過看著這些依然年幼的孩童，到他們能保護他的那一天，也該好幾年後了，而這期間，蝴蝶也就會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了。
想到這個，他就覺得心裡美滋滋的。
「天天，你笑什麼呢？」當軒轅昊天獨自發呆傻笑的時候，蝴蝶恰好看到，好奇的問道。
而手也伸到了軒轅昊天的額頭上，看看是不是發燒了？或者是……
左右看了看，不會是成了懷春少年吧？
難道看上那家姑娘了？
雖然蝴蝶對於這個沒經驗，但是當年的爸爸媽媽也會經常如此，而每當這個時候，他們告訴她的總是統一的答案，想另一半了。
可是軒轅昊天沒有另一半啊，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有喜歡的人了。
蝴蝶算是猜準了，可是卻忘了把目標定在自己的身上。
一想到軒轅昊天有了喜歡的人，不由的為之高興，但是同時也有種悶悶的感覺產生了，可是她卻不知道這是為何？
「沒什麼，忙完了嗎？」軒轅昊天自然的拉下了蝴蝶的手，順勢握在手心裡，斂去傻笑，溫柔的看著蝴蝶。
「聽說你回來了，我想你了，就來看看你。」蝴蝶看著他收斂的表情，那窒悶的感覺更明顯了，難道他真的有喜歡的人了？
雪顏也變得更加的冷凝，而這在對軒轅昊天的時候，可是從未出現過呢！
78（下）
「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煩心的事情？」看著蝴蝶那凝重的有些異樣的神情，軒轅昊天關懷的問道。
面對這樣的蝴蝶，真的很輕鬆，她不會在他的面前偽裝，不管什麼情緒都是最真實的。
「天天，你是不是……？」蝴蝶平生以來第一次猶豫，不知道這話該怎麼出口。
「妮妮今天是怎麼了？怎麼吞吞吐吐的？」軒轅昊天打趣的問道，眼神中卻飽含鼓勵。
他不希望蝴蝶有什麼事情瞞著他，當然他也不希望自己有什麼讓蝴蝶不高興的事情。
「沒事！」蝴蝶想了想，還是沒有問出口，自己也覺得這不是自己的風格，可是這問題卻感覺那麼的難以出口。
比她殺人難上千百倍。
「妮妮！」軒轅昊天的笑容收斂了，聲音也沉了許多。
話語中有著明顯的不悅，他們什麼時候，會這麼的生分了。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女孩子了？」蝴蝶面對這樣的軒轅昊天，居然會有一種微微的恐懼感，不是害怕他，而是怕他生氣，怕他不高興。
可是可憐的蝴蝶卻沒人能幫助她，點醒她，她現在的心思是處於一個什麼樣的位置。
「你不高興就是以為我有了喜歡的女孩子嗎？」軒轅昊天怎麼也沒有想到，讓蝴蝶產生困擾的居然是這個問題。
然而蝴蝶的表現是不是能說明，她對他不是沒有感覺。
她喜歡他，眾所皆知，畢竟能讓她綻放笑顏的唯獨軒轅昊天。
可是，喜歡和在乎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軒轅昊天想知道的是，蝴蝶是不是像他喜歡她那樣的喜歡。
他不能太冒進，因為他怕嚇到了蝴蝶。
雖說蝴蝶的武功高強，可是面對感情，她真的很單純。
當然，他也很單純，但是相對來說，他能明白自己的喜歡屬於那一種。
他對她，就是那種天下的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有著佔有慾望的喜歡。
而她呢？
他不敢保證，就因為太在乎，所以有點怯於去認證。
可是今天蝴蝶的反應，不就完全表現了一種叫失落的情緒。
忐忑的心在等待著蝴蝶的回答。
「天天有喜歡的人是好事，我應該為天天高興的。」蝴蝶已經坦然開口了，而這答案卻讓軒轅昊天的心涼了個徹底。
看著蝴蝶那毫不掩飾，更沒有偽裝的表情，她是真的為他高興。
可是他想要的並不是這個啊。
「可是天天，我這心理感覺好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蝴蝶看著軒轅昊天那不掩失望的表情，還是把心理真正的感受說出來了。
她是不是真的很壞？
「天天，我是不是很壞？我殺人如麻，就連你有喜歡的人了，我都不高興，我是不是天生的壞蛋？」蝴蝶喃喃的問道，眼睛都有些不敢直視軒轅昊天了，可是她不想騙軒轅昊天，她感覺是什麼就是什麼，就算他會因此討厭她，她也不想騙他。
「是啊，妮妮好壞，明知道軒轅昊天喜歡的是一個叫妮妮的笨蛋，還以為軒轅昊天喜歡上了別的女子，還要那麼大方的為軒轅昊天高興，妮妮就是個壞蛋，一個讓人傷心讓人歡喜的本壞蛋。」軒轅昊天走到蝴蝶面前，輕輕的擁住了蝴蝶，低沉的話語在蝴蝶的耳邊響起，而手臂的力量也隨之加劇。
她知不知道，她的這一句話，讓他體會到了所謂的從大悲到大喜的滋味，從此之後，他的感情不再掩飾，他的熱情不再掩藏。
而聽到軒轅昊天話語的蝴蝶卻感覺愣愣的，想笑卻又想哭，只不過那種憋悶的感覺也在無形中消失了。
原來天天喜歡的是她，是她自己。
「天天，我們可以生孩子嗎？我就可以照顧他了。」蝴蝶突然眼前一亮，他們相互喜歡，那麼他們就可以像爸爸媽媽那樣生下一個孩子，叫爸爸媽媽，讓後給孩子吃的，穿的。
「嗯」軒轅昊天再怎麼見多識廣，也在這一刻愣在了當場，抱著蝴蝶的手臂一僵，但是擱在蝴蝶肩膀上，脖頸窩處的臉龐卻出現了一抹粉紅。
他的妮妮總讓他感到驚奇。
就連這種事情也說的這麼的光明正大。
但是他喜歡，非常喜歡。
「天天，等孩子長大了，我們就可以帶著他們到處去玩，買好多好吃，好玩的東西給他們，讓他們穿漂亮的衣服，好不好？」蝴蝶的眼前一片美景，在自己身上沒有實現的願望，她都寄托在了還未知的孩子身上了。
「好」軒轅昊天莞爾，但是卻沒有打斷蝴蝶的冥想，應諾著。
只要是他們的孩子，他一定會做到剛才蝴蝶所說的。
「天天，要是那一天，我們要死了，即使有人要殺我們，我們一定要爭取不要死在孩子們的面前好不好？」突然蝴蝶的話語一轉，語音也從剛才的雀躍變得低沉傷痛。
「不會的，我會保護妮妮，還有孩子們的。」軒轅昊天雙手緊捂蝴蝶的雙臂，看著蝴蝶的眼睛，堅定的告訴她。
他不想讓蝴蝶整天的活在死亡的陰影中。
之前的蝴蝶經歷了什麼，他無從完全得知，因為他不想去觸碰蝴蝶的傷口，可是在這個時候，蝴蝶所說的話，就只表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蝴蝶的父母是死在她的面前的，這個傷痛永久的留在了蝴蝶的心口。
「天天，一定要保護好孩子啊！」蝴蝶這煞有其事的交代，讓軒轅昊天有些莫名的感傷。
他真的不知道，蝴蝶之前過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生活？
為何感覺蝴蝶的靈魂好悲傷！
「不許瞎說，我們誰都不會有事的，我們要帶著孩子，到處去玩呢？不是嗎？」軒轅昊天打斷了蝴蝶的悲觀話語，他一定要讓蝴蝶知道，只要他在，那麼他們一定不會有什麼事的。
「妮妮看著我，我們一起為我們的家努力，誰也不許洩氣。」軒轅昊天鼓勵的看著蝴蝶，現在的蝴蝶好脆弱。
「嗯」蝴蝶居然感覺鼻子發酸，眼眶發熱，兩行清淚，潸然滑下。
「傻瓜」軒轅昊天再度把蝴蝶擁入懷中，憐愛的說道。
話雖如此，他也有欲然欲泣的感覺，只不過他能控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