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線條細紋的長方形牌匾,寬大的玻璃櫥窗,以紫色布料為背景,倒映出潔白的婚紗,櫥窗裡裝滿了許多粉紅色氣球,仿若童話裡的城堡般浪漫,夢幻。
室內,綠意籐蔓纏繞,一排古典復花紋的鏡面,柔黃如星芒的燈光,潔白的婚紗盈盈掛在各個展示櫃上。
咖啡色的帷幕緩緩拉開,洛洛從更衣櫃輕步而出,身著純白婚紗,做工細賦花紋貼身顯露出完美線條,眼波含笑,一雙伶伶美目帶著奪目的光彩。
顧梓言坐在紅色沙發上輕笑道:「真是人靠衣裝,這麼一打扮,倒真是漂亮。」
洛洛照著鏡子,透過鏡面不滿瞪她,方纔的形象一掃全無:「本姑娘天生麗質,不靠這衣服都是最漂亮的。」
秦湛悶笑暗咳。
洛洛又將戰火轉移到他身上,陰側側開口道:「湛,你笑什麼?」
秦湛只覺得一陣冷風吹過,立即正色,真摯說道:「沒笑什麼,就是覺得你很漂亮。」
洛洛很受用的微笑,挑釁瞧著顧梓言。
顧梓言笑笑,識時務閉上嘴。
洛洛提著裙邊也到沙發坐下,抱怨道:「小晨和陳楠怎麼這麼慢……」她執意要找他們當伴郎伴娘,磨了多少嘴皮子,晨晨才勉強答應。
顧梓言頗為無奈,洛洛這個急性子,只得說道:「我們先去三樓拍攝吧,你和秦湛不是要先照嗎?等他們弄好自然會上去。」
「那也行。」
婚紗店二樓,化妝師正細細給蘇晨化妝,透出鏡子正好看見陳楠穿著黑色禮服走出,唇角綻起笑意。
陳楠走到她身邊,凝視燈光下溫潤剔透的嬌顏,視線盤旋在她雪白的婚紗上。
如果……這是他和她的婚紗照……
蘇晨輕抬頭見他呆呆的模樣,笑著抬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怎麼了?發什麼呆?」
陳楠回過神,眼瞳深深的望著她:「小晨,你很美。」蘇晨一笑,益發光彩照人。
兩人談笑間,長長的旋轉樓梯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伴著店員熱絡的介紹聲和一男一女歡快交談聲,顯的很熱鬧。
「林先生,司小姐,最近新來一批由美國紐約著名設計師和美小姐設計的婚紗,兩人可以選選。」
林揚淡淡點了點頭。
他身側的司琳穿一件淡粉色連衣裙,頭髮高高盤在腦後,光潔脖頸上帶著一條F形的項鏈,優雅淺笑,手挽著林揚的胳膊,邊走邊側頭和他說道:「Crystal,一會你一定幫我選一件最漂亮的。」聲音竟有淡不可聞的撒嬌。
林揚點頭答應,卻有些無奈:「你不如讓和美重新給你設計一件,非要來這裡……」真不嫌累。
司琳做了一個鬼臉:「好心沒好報。我就是樂意來這逛,多有感覺……你自己上次可是說要報答我的……」自己怕他悶,想帶他出來逛逛,還這麼不給面子。
林揚輕易瞭解她的想法,微笑道:「衛風呢?你應該讓他陪你。」
司琳俏皮的撇撇嘴:「誰知道,我才不管他忙什麼……」
漸漸走上樓,聲音也越來越近。
坐在梳妝台上的蘇晨身子一頓,陳楠也懷疑的看向樓梯口。
林揚和司琳正到二樓,方抬眼,便已四目相對。
他的臉色略顯清緘,卻不復昨日憔悴,穿著淡藍色襯衫,眼神帶著淡淡審視,望著逆影而站的蘇晨和陳楠,心底劃過一絲痛意,嘴角笑紋不變。
他看不清她的神情。也好……最起碼不要看見她幸福的笑容。
場面剎那沉默。
司琳禮貌的不出聲,眼睛好奇的打量著蘇晨和陳楠,唇角始終勾起優雅得體的微笑。
陳楠率先打破一室靜默,踱步到林揚面前,伸出手,噙著一絲淡淡笑意:「你好,林董事長。」
林揚輕笑回視,眼神幽暗如海:「好久不見,陳楠。」
兩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劍拔弩張。
片刻,陳楠先鬆開林揚的手 ,轉而看向司琳,俊雅溫柔笑道:「這位想必就是司小姐了 ,我早就聽聞二位的喜事,祝你和林董事百-年-好-合。」
林揚正欲說話,司琳立即抓住他的手,眼底一閃而過趣味。她假意嬌羞低頭:「謝謝。」
蘇晨坐在椅子上,沒有任何表情,心底卻如翻江倒海般翻起巨浪,說不上是屈辱亦是痛苦,她的手指甲深深陷進梳妝桌面裡,面上平靜如往。
「嗒嗒」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大家又一起看向樓梯口,顧梓言走下樓梯,忽然腳步一停。片刻,鎮定的走到二樓,定定的看著林揚,似笑非笑:「林揚,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冷哼一聲,對蘇晨和陳楠說道,「你們上去吧,攝影師正等著你們。」
陳楠對林揚禮貌頷首:「失陪。」說完轉向蘇晨,「小晨,走吧。」
蘇晨走過去,與林揚錯身而過,兩人剛走到第一個台階,林揚快步拉住蘇晨的手腕:「等等——」
氣氛微僵。
顧梓言淡淡的掃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司琳,沉聲道:「林揚,你似乎找錯對象了。」
林揚始終緊抓著蘇晨的手,轉身冷冷的看向顧梓言:「顧梓言,你一直都是知道真相的,為什麼不告訴晨?你明明知道當年是誤會……」
顧梓言側頭,冷漠打斷他,「那又怎樣?就算沒有那件事,我也一樣不能讓晨和你在一起。」
「你!」
「好了。」蘇晨低喝一聲,「陳楠哥和言先上樓上等我,他既然要談,我奉陪。」掙脫開林揚的緊箍,靜靜看著他,「我們找個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