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遭到敵人的襲擊,使密特朗才感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原來是這樣的不經折騰,他從心底已感覺到一絲恐懼。自己精心培植的這麼一支在他眼裡看上去那麼無懈可擊的保安隊,經過這次的實戰竟然如此地不堪一擊,這不得不令他感到無比的沮喪和懊惱。花了這麼多錢,竟然養得是一群酒囊飯袋!從事後保安隊長遞交的報告書上不難看出屢屢襲擊他莊園的人數不會超過2個人。當然襲擊者身份他已經從熊青龍的嘴裡得到了證實:對手的目標其實就是這個熊青龍。並且,密特朗已明顯感覺到這個一向對他懷有著恐懼心理的熊青龍,現在似乎從心眼裡有著那麼一絲對他不屑的神情,儘管表露的不是那麼明顯。可即使是這樣,也已令一向驕橫自大的密特朗那狂妄得自尊心受到了嚴重挫傷!他真想上前惡狠狠地連扇熊青龍幾個耳光來平息自己心中的怒氣!可現在問題是,面對這些神秘的中國特工他卻是無從下手,一時竟表現得無計可施。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只能用咆哮來掩蓋自己心理上的虛弱。
一向心狠手辣的密特朗第一次感到頭疼和心慌意亂起來,他必竟從來也沒碰到過這種事情,這令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感到自己一世的「英明」就要毀在這個中國小子的手裡了。當然,他指得這個中國小子並不是襲擊他的中國特工,而是這個看似一無是處的小混混熊青龍。
密特朗此時此刻對自己面臨的這些「無端」損失感到非常的後悔了,真不該起一時貪念想要得到那個不知是啥玩意的重要情報了,原以為又可以去將總部一軍,好以此訛他們一下,結果嘴沒偷著卻惹了一鼻子灰。當然密特朗的志在必得,也是因為這之前熊青龍和中國大陸的國安已讓他損失了不少,如果在付出這麼多卻仍然是什麼也沒有撈到,這可不是一向喜歡多吃多佔的密特朗的性格。
密特朗可不是個輕易就願服輸的老傢伙,他能在馬德里獨樹一幟,並不是空穴來風的。俗話說:冰凍三尺也非一日寒。他能這麼一直撐著,當然還是有他的撒手鑭的,只是他認為還沒有到非出手的時候,不過現在他已動了這個念頭。他上樓時心裡一直在想:該是讓「黑蛇」出洞的時候了。
回到二樓那間房間時,四具裝著屍體的屍袋已經搬到大廳裡了。密特朗看也不看就揮揮手說從地道送出去燒了,並叫管家通知總部:雅克琳死了。
熊青龍早就從失魂落魄的狀態中恢復過來,他現在已知道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功勞」。不過熊青龍同時也感到自己的末日怕也不遠,只是有一點他到現在也沒弄明白:為什麼這次大陸的警察會這麼重視自己,完全是一副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也絕不罷休的架勢?以前那麼多的人都能一走了之,並有滋有味地活著,而他卻不能?更讓他灰心的是,現在他唯一的那筆保命的橫財也沒有了,他已經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一無所有的窮光蛋。一切的希望都成了泡影。而更令他無法忍受的是眼前這個一度對他頤指氣使,不屑一顧的白臉老頭!看似如此強大的地主老財,以為他的莊園會像個銅牆鐵壁般地起到保護自己的作用,所以一開始無論他對自己怎樣的羞辱,他都可以忍下來。他想到韓信都能受跨下之辱,他也一樣可以,反正他現在面臨的事是:一切為了保命。因為他不管怎麼活,不管這暴燥的黑老大如何對待自己,大不了躲過這陣風,自己尋個機會開溜,到銀行取出自己的三千萬,幹什麼不行啊!到那時,他和和美美順順氣氣地做他的富翁會死啊!到時他才誰都不鳥呢!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這個想法是多麼的幼稚,多麼的愚蠢!他完全是拜錯了佛,燒錯了香。這個密特朗竟然是個外強中乾的傢伙,在中國派出的警察面前是如此地不堪一擊。不但不能起到保護自己的作用,相反密特朗自己也差點被人連鍋都端了。一想到這個,熊青龍就後悔不已,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自己何苦玩火要跳出來呢?老老實實地在國內經商,至少眼前自己不是什麼事也不會發生嗎?至少自己現在還可能坐在哪個酒店裡和女人喝著咖啡,與朋友打著麻將,那日子多舒坦啊?
現在他真想這一切都是場夢,希望這不是真得!可是這又怎麼可能?熊青龍不知怎麼就忽地把心一下子橫了起來,正所謂狗急了也要跳牆!熊青龍竟找到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感覺了。老子現在反正也一無所有,一條小命,橫豎都是個『死』!誰要就拿去得了。他又回到了曾經做街痞的精神狀態。面對喜怒無常的密特朗也不再有那種畏懼感,看著老頭那陰鷙的眼神,他就立即回以一種「去你媽的」無所謂的神態。密特朗見他這樣倒也確實是內心感到一些吃驚,怎麼這個給自己帶來這麼多大霉運的混蛋現在倒像吃錯了藥似的一下子就變得這麼怪了呢?好像我還欠了他的!
密特朗心裡又驚又氣又好笑,但終究他是一方老大,這會兒他反而放低臉面和顏悅色地對熊青龍用夾生的中國話說:「熊先生,你能告訴我你剛才在房裡遭遇到什麼不測嗎?」
熊青龍臉上一片灰黯,停了半晌才說:「沒什麼,我只不過把不屬於我的東西又還給了人家。」
密特朗大感興趣,追問道:「什麼?你還有什麼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讓追你人的拿了去?」
「錢!一大筆!沒了!」熊青龍兩手張得老大,崩著臉咬牙切齒,然後就絕望地翻著白眼朝天花板看去,一滴眼淚從臉上滑了下來。那竹籃打水一場空的委曲和不甘心失敗的表情一露無遺,這讓密特朗看了就更是好氣又好笑,同時心裡也萌生出一絲同情。
密特朗兩著手插在睡衣兜裡,平靜地道:「熊先生,因為你,我損失了三個人,還有護送你的雅克琳小姐,本來我是打算送你到避難所去的,可是現在可愛的雅克琳死了,她可是總部派駐巴黎的特使,現在使得我不得不改主意了,你必須去總部,由他們發落你吧。」
熊青龍想都不想就說:「隨便!密先生!我橫豎都是個死!愛怎麼的就怎麼的吧!」
「呵呵……說不定你會交上好運的,熊先生!」密特朗陰陽怪氣地道。
在送走熊青龍之前,密特朗還是問清楚了熊青龍的所有事情。
密室裡,密特朗正在使用高密電話:「……線長先生,我只要死的!……錢,按老規矩,先付一半……資料在你的郵箱……」密特朗放下電話後,一口喝乾了放在茶几上的馬提尼酒,然後站起來出了密室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