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之下,臨飛知道有人在後面跟蹤自己。儲水佑也感覺到了,這小子生來就是一副賊相,走哪他都像是長了十幾雙眼睛,腦袋不停地東西南北中的亂轉悠。
他貼近臨飛悄聲地說:「飛哥,我們後面好像有人跟著。」
見臨飛不理他,又問:「怎麼辦,飛哥?」
言下之意頗為擔心,但他卻一點也不害怕。跟著臨飛這麼些天,不僅沒讓他感到恐懼,反而令他覺得自己高大了不少。因為他真得可以在大街上走來走去,沒誰招惹他了,這在他得罪侯東生和許思以後是不可想像的事情,以前有誰敢跟他們叫板,這個人是不會活著走出凌陽地界的,既使是活著那也只是植物人,不知道自己還會喘氣的死人。
臨飛徑直鑽進一條人煙稀少的小道,後面的人並沒有跟進來,只是站在道口看著,為首的在打電話。臨飛靠著牆掏出煙來抽著,一聲也不吭。過了十幾分鐘,道口的馬仔一陣騷動,但胡同口被堵得便嚴實了。
臨飛對儲水佑說:「你外號叫什麼來著?」
儲水佑不解地轉頭看向臨哥:「泥……泥鰍啊?」。
「等下如果開火,你就得拿出看家的本領,有多快就跑多快,知道泥鰍是怎麼逃跑嗎?」
「見泥就鑽啊?」儲水佑這回反應不慢。
「那你就得往土裡鑽,如果你跑不出去的話。」臨飛說完甩手中的煙頭朝道口走去。
人群分開處,走出兩人,其中一個正是臨飛在錄相中看到過的許思、林峰。
許思吊起那雙眼睛,上下打量著臨飛,一副肆無忌禪的神色。他身後的林峰倒顯得冷靜,但渾身也透著殺氣。
「他就是那個姓李的?」許思發話問旁邊的馬仔。
「對,老大,就是他!」馬仔答道。
臨飛雙目如炬,似要噴出熊熊的火焰,他盯著許思的眼睛說:「你是那位『狼狗』了?」
「老大,他罵您呢!我他媽的先剁了他!」馬仔從懷抽出一把砍刀就要上前,被林峰給拉住。
「哼哼,你還有什麼說啊?」許思嘴角猙獰,吊眼皮開始往外伸展。按照傳聞,這大概就是要準備殺人的心理表現了。
「說什麼呀!動手吧!」臨飛勿需與之多廢言,腳上早催動真氣,當話音剛落臨飛就先發制人,他的右腳便像出膛的子彈一樣朝許思的心窩飛去。
許思不懂功夫,但他有的是殺氣騰騰的銳意,加上動手後就不考慮後果,完全是要把人往死裡整,才使得人怕他,但他今天就算是到頭了,因為他今天碰到得是經過專業訓練的特勤臨飛。特殊的使命和任務讓他今天必須先廢了這個許思和林峰,只有這樣他才能徹底驚動一直還沒有浮出水面的侯東生和坐在幕後操縱一切的韋立揚,自己不能正面接觸侯東生,那就意味著時間還要加長,然而臨飛現在什麼都不缺,就是缺時間,時間就是生命。
臨飛的這一腳用了八成的力,這是他第一次用了這麼大的力道。許思只感覺自己渾身一震,他連步也沒挪一下,似乎臨飛的這一腳像是踢在了棉花堆裡,以至對手毫無反應地就輕輕化解了?大家都愣愣地看著,好像時光在這一時刻都停頓了。誰也沒想到號稱「狼眼」的許思今天還會碰上主動打他的人,多少年了沒有過的事情啊?他手下的馬仔都覺得不可思議。這夥人揚起刀和鋼管正準備衝上去,忽見許思兩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接著就頭朝下直直地趴在地面上了。林峰急忙上前把許思翻了過來,這一看就嚇呆了,只見許思滿口噴著血,在那嘟噥著什麼,不時還有紅色氣泡飛出嘴角。林峰貼近嘴邊聽著,始終聽不見,他氣得兩眼通紅沖周圍的人喊一句:「吵他媽的什麼吵!他在說話,我聽不見!」周圍立即都噤住了口。林峰終於聽清許思在說什麼了:「快點……快點……送我去……去……醫院!」就昏死過去。林峰頓時暴喝著抄起身邊的鐵棍,狂叫著:「啊……」地就朝臨飛撲來,臨飛立即正面地往右邊閃開林峰劈來的一棍,左手抓准他持棍的右臂順著餘力朝下一壓,而露出他的頭和喉部,便閃電般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準確地捏住了他的喉節,上下左右晃了幾下,林峰就像一支死狗一般癱倒在地沒有起來,接著那些不怕死的馬仔又東倒西歪地躺倒了三個,其他的人見勢不妙頓時嚎叫著奪路而逃。
臨飛也沒有追去,只是掏出電話報了110。然後他返身尋找儲水佑,沒有人,他知道後面不遠處還有一個小胡同,便轉身走了過去,但剛到這個小胡同口,眼前的景象讓他呆住了。只見儲水佑的脖子上,一股鮮血如自來水管爆了管子般地朝天空射去,然後就汩汩地順著脖子往身下流,而人早翻著白眼,只剩出的氣而沒有進的氣。
臨飛跑到他身前蹲下,扯過一件衣物使勁地包紮著他的脖子,一邊痛心疾道地吼道:「我不是叫你跑嗎!你怎麼不跑啊!你是個笨蛋!找死啊?你他媽的!」
臨飛的話音剛落,儲水佑快閉上的眼睛忽然奇跡般地又睜開了,只見他用微弱地聲音說道:「飛哥,你也會……會罵人了。」嘴角掛出一絲笑意。
「我不是你的什麼飛哥!」臨飛衝他喊道,可手臂一沉,再看儲水佑,已經命赴黃泉,撒手歸西了。
臨飛不禁為儲水佑的死感到很遺憾也很難過。遺憾的是這小子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幫自己完成,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為自己不錯的搭當;難過的是,他雖最終逃不過法律的制裁,可他已經罪不至死。而自己卻輕易讓他失去了生命,沒提前考慮如何保護他的安全。
就在這時,有人奔進了胡同,臨飛回頭瞧去,來人竟是省廳安排在凌陽外線的偵察員韓綻。韓綻見臨飛摟著儲水佑一副很悲痛的樣子,便上前果決地說:「趕緊走,這裡我來處理。」
胡同口已響起刺耳的警笛聲,接著是人紛紛下車和關車門的聲音。
韓綻急了,她杏眼圓睜但聲音盡量壓低:「現在你還不能讓他們發現你。快走!」
臨飛見韓綻的臉上因激動而粉紅一片,看樣子急得不輕,點點頭見旁邊一堵牆,後面不知是哪家的院子,便縱身躍上了牆頭再一翻便消失了。
臨飛聽見院牆外的警察高聲喝喊:「不許動,靠牆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