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人生 援助 十
    M國國家情報中心非洲事務局某處辦公室。

    主任哈里。皮特羅正在他的會議廳召開會議。

    皮特羅今天的心情遭透了,他把放在眼前的傳真件向亮得如鏡子般的桌面縱深推了一下,紙片憑空翻滾,落在長形橢圓桌的中間,周圍坐的人沒有一個想伸手去抓看的,大家都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的主任皮特羅,個個表情緊張,至於發生了什麼事誰都心知肚明。

    皮特羅漲紅著他那張長滿酒刺的刀條臉,發出了咆哮:「誰幹的!這是誰幹的?」

    與座同仁雖然心驚肉跳,但都面面相覷,人人一副很無辜的表情。皮特羅見大家都裝傻充愣,就更加憤怒了,他直接點名:「鮑裡斯,E國發生的事你心裡應該很清楚吧?」

    鮑裡斯知道自己是躲不過了,便欠起身子臉朝著皮特羅說:「我當時正在印度處理去年的11。28事件長尾的問題,您知道這件事也是因為非洲區給我們惹出的麻煩,不趕緊處理將會留下後患的。至於E國的事情,這幾天都是交由霍克。紐曼負責的。當然……我並沒有授意他這麼幹。主任!」

    一提到霍克。紐曼,皮特羅感到自己的頭象被誰敲打了一下,一陣暈眩。

    霍克是他的親外甥,當初也是他親自送霍克到美國軍事情報學院海外新聞研究培訓部學習的。但他是什麼時候畢業的,又是怎麼被送到M國在E國的機構裡去工作的,皮特羅竟是一點都不清楚。

    皮特羅急問:「霍克怎麼會安排在UP(皮特羅管轄區的簡稱)而我卻不知道?」

    鮑裡斯有氣無力地說:「他是菲爾德局長親自安排的,才剛去了一個月。我本來一直想跟您說的,可是您一直忙於索馬裡的事,所以我沒有親口對您說,但菲爾德……嗯……局長的命令不是早就以公文形式交由勞娜上呈給了您嗎?……我以為這事您是知道……」

    鮑裡斯一副委曲的樣子。

    鮑裡斯的副組長彼特。哈德裡奇這時也插進一話:「我倒覺得霍克是個人才,一去就能單打獨鬥了。」

    與會者中有人聽了在暗自發笑,想彼特這不是在捅螞蜂窩嘛!真是個沒眼力架的傢伙!

    果然,皮特羅一拍桌子,一雙牛眼噴出怒火瞪著彼特,大吼著:「放屁!你他媽得這是在放屁!都什麼時候了還開這種玩笑?!」說完便倒在椅子上。

    彼特嚇了一跳,沒想到一句本想緩和氣氛的話卻引來皮特羅的大怒,臉立時脹得通紅,再不敢言語了。

    大家也從沒見到皮特羅這麼粗魯過,就都默不作聲,拿眼睛直愣愣地看著他。

    皮特羅倒在自己的椅子上,他感到自己是被他的上級菲爾德副局長給玩弄了,按他的意志他是不會這麼早就把霍克派出去幹這麼複雜的事情的,而且還是單干,單干就出了這麼大的問題,真是個蠢才!

    開會前夕,他還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與負責亞洲地區的另一個情報中心的主任華萊士高淡闊論,大吹自己今年的成績。正聊得起勁時,他辦公桌上的紅色電話就響了,接過聽後他的臉上就由紅變青,又由青變白,最後成了黑色。

    情報局埃桑維斯。傑克局長在電話裡對他大發雷霆,直罵他是個苯蛋。

    原來傑克在辦公室看到一份時報,頭版頭條一個醒目的大標題:「恐怖分子燒搶國際援助物資引發新的國際爭端」。

    開始他還為此高興了一下,因為他知道是他們的人幹得。這個向來以唯恐天下不亂的主竟生出想特別嘉獎有功人員的想法。可接著翻過一面他繼續看另一版的報道,也是關於這次事件的副刊,報道中直指該起恐怖事件是由M國情報組織幕後操縱的。

    這份資料是由一名剛好在現場的國際援助組織的隨行記者提供得,還拍下了一張現場燒搶的照片為佐證,其中在某一角落不經意露出一個頭像,經過情報分析,最後被圈定是M國某情報中心的工作人員。此事已由中國提出嚴重抗議,提案已經提交到聯合國國際援助組織委員會討論並備案。

    看著那個被用紅圈圈定的頭像,傑克用放大鏡仔細地辯認,那個人到底是誰他不清楚,但他想皮特羅應當知道那個王八蛋該怎麼處理!

    當傑克用餐巾紙拭擦額頭的汗時,他覺得那不是汗,而是他沸騰的血在往外滲出!

    傑克急忙召集高參開會研究對策,同時還打了一個電話給皮特羅。

    皮特羅一聽也炸了,自當上非洲區情報中心主任以來,這還是頭一次被人當眾揭了丑。皮特羅想到自己在這個位置上一直都是如履薄冰,小心從事,沒想到還是掉進了深淵。如果這是因自己不慎造成失誤這還死了也值得,可現在這完全是替人受罪,他如何心甘?可他又沒地去訴苦,直接參與此事的竟然是他的上司!而捅漏子的還是自己的外甥,你叫他現在怎麼辦?這事說破了天也沒人會相信他。他只能打掉牙齒往自個兒肚裡吞。看來五年的苦心經營,而現在都要付諸東流了。一想到中國方面又要將這拿到國際輿論上去大做文章時,他就頭疼不已,儘管擦屁股的事情還輪不到他去幹,但他知道這類事的發生及以後事態的發展對他將意味著什麼,也許這就是他告老還鄉的最佳理由了。

    情報局的那幫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替罪羊」的角色只有自己擔當,這本就是情報局的人所慣用的伎倆。

    皮特羅心裡恨得要死,但卻無可奈何。一想到中國人的出手方式,他就有點不寒而慄,因他有過這方面的慘痛教訓!

    眼下這件事很快讓他回想起十多年前的一樁懸案上來……

    1985年,哈里。皮特羅還是一個底層特工時(那時還很年輕,剛受訓出來),屬轄於分管亞洲地區情報中心主任埃德。席維斯直接調遣。因傑克曾在理查德。威利斯議員參選時表現出色,爾後被特意安排在埃德身邊,埃德又是威利斯議員一手提拔的,故威利斯安排的人埃德自然不敢怠慢,他讓皮特羅專管人員調配工作。以前幹這個的老約翰,埃德就搞了個很特別的退休儀式,不動聲色地就讓他滾蛋了。

    皮特羅在這個職務上幹得很順手,但他卻並不是很滿意。時常在下屬中流露出懷才不遇的牢騷。終於有一天就傳到了埃德的耳朵裡。埃德記在心上,這種不安分的人應該盡快把他趕走。

    機會很快就來了。

    86年的初夏,國防部新繪製的屬亞洲區域的航拍地圖,需要馬上送到亞洲某國M軍附屬軍事基地的航空司令部。

    M軍某空軍軍事情報部按照慣例,則需要M國中央情報局派員協助。說是協助,其實就是監督。航拍圖紙屬一級軍事秘密,由情報局的人一同辦差,出了問題也省得情報局的人東查西查,搞得人心惶惶。如此也就好共同擔責,誰也不該指責誰了。

    埃德的情報中心是專屬亞洲區的,於是情報局負責人要埃德在他所管的情報中心指派一名特工一同負責押送。由於任務特殊,但也相對較輕鬆些,派誰去都一樣,不過這派去的人怎麼的也得有些份量,真派個笨蛋去,出了事那也是不得了的事情。如此事到臨頭,倒還真讓埃德有點犯難。身份太高,身邊已沒有誰有空?身份太低,自己心裡也沒低,那派誰去好呢?

    埃德正在心裡搜索合適人選時,哈里。皮特羅推門進到辦公室。一份人員派調安排需要他簽字批准。

    埃德見皮特羅進來,不由眉頭一跳,計上心來。他文件把看了一遍後,便裝著不經意地樣子隨口問了一句:「哈里,你覺得傑裡。羅伯遜這個人怎麼樣?」

    傑裡。羅伯遜是他自己要求調去巴勒斯坦工作的,因為羅伯遜是埃德的親信。皮特羅心想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整個機構裡誰不知道羅伯遜跟你主任的關係,你這麼問是要從我這套什麼東西,我怎麼可能當著你的面說羅伯遜壞話呢?鬼才會上這個當!便看著埃德一時沒說話。

    埃德知道他不便說,本意就是沒話找話調侃他而已,看你以後還會不會在外面亂說話!

    看著神情有點緊張的皮特羅,心下好笑,便離開辦公桌前,起身走到飲水機前給皮特羅倒了一杯水,同時自己也倒了一杯,他握著杯子喝了一口後,看著皮特羅說:「羅伯遜被安排在S區(巴勒斯坦別稱)……這是誰的主意?」

    皮特羅不知道埃德是故意這麼問,但作出這樣的安排是根據羅伯遜自己的要求(當然羅伯遜又是埃德在沒有通過皮特羅私下授意的),而皮特羅因羅伯遜的關係,想他願意去哪就去哪唄,關他鳥事,就在辦公室裡對人說羅伯遜又要飛走了,自己又擅自擬定報告直接拿來給主任簽字。原本以為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可現在埃德卻很認真地過問。這下可把自作聰明的皮特羅給夾在中間了:難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發生變化,不是自己原來想像的樣子?皮特羅一想到這點,不由暗自責怪自己不該越俎代苞,還說得滿機構的人都知道了,這樣會造成主任以為他在辦公室做大,行使他埃德主任的權利,一旦埃德是這樣想的話,那麻煩就大了!

    一想到這他不由得緊張起來,渾身燥熱,他急忙回答:「主任,這並不是誰的主意,而是傑裡他自己要去那,您……您是知道的,他這趟回來,是因為辦理他父親的喪事。傑裡他……本身就一直是負責那區域的,再回去工作這……好像沒什麼不對吧?」皮特羅一緊張腦門子上的青筋便會突暴,額頭開始有水珠滲出。

    埃德覺得已把他調侃夠了,就故意沉著臉沒有再問,在文件上飛快地簽了字。

    皮特羅見主任再沒說什麼又簽字了,感到有點莫名其妙,心裡暗罵這該死的埃德這麼做是什麼意思?逗自己玩還是怎的?

    滿心有火的皮特羅強壓住心頭的不悅,不動聲色地接過文件就要走,埃德忽然又叫住他:「哈里,你近來在這裡幹得如何啊?」

    沒想到埃德會有這麼一問,皮特羅轉過身看著埃德,想了幾秒鐘,反正自己已經是這樣了,難道你埃德能把他怎麼樣?大不了還回威利斯那去幹!便索性橫下心來不客氣地對埃德說:「主任,不瞞您說,我呆在辦公室確實很久了,總想有機會也像羅伯遜他們一樣能做點什麼!當然,我並不是說在這裡工作有什麼不好……」但這話一旦說出來,他旋即就後悔了,他馬上想到埃德可是個有名的小心眼,是個愛整人的傢伙!素以冷酷殘暴著稱。

    埃德心下的火有點升溫,但表面平靜如水。他很感興趣地聽著,最後待皮特羅講完後,他接過話題:「是這樣啊,你說得也對,年輕人也是該出去走動走動了,嗯……這樣吧,正好人手不夠,這你也是知道的。上面剛打來電話,有一趟差要派個人手,我看就由你代職吧。你看你……」

    皮特羅沒想到會是這樣,一時搞不明白這是在重用自己還是變相把自己踢開。想到自己除了平時有點牢騷閒話,但工作上從沒出過什麼錯,他不至於要這樣把自己趕走吧?難道他不想給威利斯好臉色看了?但皮特羅還是朝好方面想,興許是真得想提拔自己也不是沒這個可能吧?自己不正是因為天天窩在辦公室悠哉游哉,早就不耐煩了嗎?平時有這個意思卻不敢向主任提出,怕這個傢伙翻臉,現在他主動提出,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這都是他皮特羅求之不得的。他當即就表示十分願意出這趟差。

    皮特羅想籍此作為一個跳板把工作做好,那麼主任一高興,說不定以後就將會獲得很多的機會,最起碼眼下就可以遠離這該死的毫無生氣的鳥籠子,到外面去透透新鮮空氣了。

    埃德便也再無二話,立即就簽署了命令,令他隨軍機一同前往負責押運這批屬於A級機密的航空圖紙去亞洲某國。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