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摩團又都回到主席台上,三個團的戰士也重新列完隊在操場上列陣,他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臨飛很快來到離主席台還有30多米遠的地方,在中央處站定,面向主席台立正報名:「三團一營二連一排一班戰士臨飛前來向首長報到!請首長指示!」
這時跑過來一個戴紅袖的督察兵,大聲而嚴肅地道:「請臨飛同志報出參賽項目!」
臨飛不動聲色地看著督察兵回答:「手指穿碗!」他實在想不出該為它定個什麼名,只好老老實實地以實物為名。
督察兵聽了似有笑意,但馬上忍住,他立刻返身一路小跑消失在主席台前,沒一會廣播裡傳出:「下面由C軍區警備司令部下屬預備團第三團,請軍區首長觀摩單項武術表演——『禪指神功穿鐵板』!表演者為三團一營二連一排一班戰士臨飛!現在請臨飛同志到台上來!」
我得天!稀罕啊,團裡啥時出人物了?
隊伍頓時轟動起來,似乎人人都在交頭接耳。
臨飛頓時感覺到有無數雙眼睛在後面盯著他看!
「這是怎麼回事?」
「你問我?我問誰去!」
「不會吹牛吧……」
「是不是王團心血來潮讓首長看啥滑稽表演吧!」
「別瞎猜,這還能鬧著玩!」
三團的戰士中還有不少人不知道臨飛剛才已為三團搶得了一面旗幟,他們都在替臨飛捏把汗。
臨飛心底那個氣啊,說是穿碗,到台上變成穿鐵板了!好啊,反正今天豁出去了!
已經對軍人的榮譽感有了重新認識的臨飛決定徹底地表現一番,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重新認識他臨飛到底是秀才還是武將!
此時,操場上響起沖天的鼓聲……
在上主席台前,臨飛目測了一下高度。這個主席台分兩層,第一層是小表演台上,第二層才是觀摩團的正位,從地面上到表演台有三米二左右的高度。
臨飛決定不走樓梯,不用手,直接從正面竄上去!
……想到心到意到氣就運到了腳上!臨飛氣沉到丹田,然後展開身形向主席台奔過去,腳就像是鼓足了馬力的車輪,奔速快得驚人,緊接著在離主席台還有10米的地方,他來了個「燕子三抄水」, 說時遲那時快,三個連竄就到了台下,不假思索地借力縱身一躍,騰空而起!然後手一搭主席台上最頂層護欄杆借力再一個鷂子翻身,便輕飄飄地落在台中央!整套動作一氣喝成。
「漂亮!」三個團士兵包括台上的幹部首長們平時哪見過這個,給他們感覺,臨飛這是在表演輕功啊!場上頓時爆發出搗海般的掌聲!真是一浪高過一浪,久久不能平息!他們覺得還沒過癮,要是再來一下多好啊!
臨飛站在主席台前二米處,再次向主席台上的首長敬禮,並大聲說道:「請首長指示!」在得到「執行」的命令後,臨飛一抬腿就跳到已放在台上的長條桌上,順手抄起放在桌案上的搪瓷大碗(本來是個茶缸,現在卻換成了大湯盆),只見臨飛左手抓著碗舷,把丹田氣運到右手食指上,略一揮動便口中大喊一聲:「啊!」緊跟著食指就以快如閃電般地速度直插了過去……
臨飛就像電影裡演得那樣給自己來了個定格,保持姿勢一動不動。全場鴉雀無聲,監督兵走過來從臨飛的食指中把盆抽了出來,用一臉象看怪物的表情瞄了他一眼,才把盆送到主席台,交給鄺司令檢驗。當主席台的鄺司令員真得看到盆底中央的洞時,他露出笑容,並特意揚起盆揮手致意,台下頓時掌聲雷動,歡呼聲再次如潮水般湧起,那鼓更是敲得響徹雲霄,擴音器裡也適時地放出了軍樂。
…………
這時鄺達志走下主席台,親自檢查著臨飛的手指,用關切的口吻問:「沒受傷吧?」
好幾處突然就閃起了光亮,幾名宣傳幹事在不同角度上拍起了照片。
臨飛忙立正敬禮,響亮地回答:「報告首長!沒有!」
鄺司令順口問臨飛:「哪的人啊?」
「湖南!」
「哦,幾年兵了?」
「三年,馬上復員!」
「文化怎麼樣啊?」
燈光又是一陣亂閃,還伴隨著卡擦卡擦的快門聲。
臨飛有點靦腆地道:「高中畢業。」他當初是讀初中的,只是為了當兵,他父親為他搞了個假高中文憑,只是這件事他可不能對部隊裡的任何人說起。當初入伍前政審的時候,這一關關都是闖過來的,現在老老實實說其實也於事無補。臨飛只是在撒一個善意的慌言。
「在部隊學完大專全部課程,現在選修政治經濟學和法律專業……」 團政委胡文鋒立刻附和說道:「還有英語已完成大四課程,有六級水平,是我們團的才子哩!」
團長王仲喜在鄺司令員旁邊說:「最近還在學德語。」其實他也是剛聽一營指導員洪常青說的,好不容易挖出一個「冒尖戶」還不扯勁地往高了捧,現在給臨飛貼金就是給三團貼金,這個道理他王大炮還是懂得的。
「哦?還學上德語了?為什麼要學德語啊?」鄺達志饒有興趣地轉頭問臨飛。
「報告首長,最近看的東西有些資料是德文版的,看不懂才、才想著學……」臨飛有點緊張地回答,因為他德語學得還不是很好。
「哦?那就不是秀才了,而是狀元嘍!你家裡都還有誰啊?」
「報告首長,父母都還在單位上班!還有一個妹妹明年考大學。」
「這功夫練了幾年了?」
「報告首長,從五歲開始……嗯……到現在快……快十三年了!」
鄺司令意味深長地看著王仲喜一眼,說:「文武雙全,好好幹!」竟上前主動和臨飛握了手,旁邊又不失時機地閃了幾下光。鄺司令又回過來指著王仲喜用微笑的口吻說:「好你個王大炮啊,最後才給我上紅燒肉……」
然後跟大家揮手告別,然後就徑直地上了車,上了車又從車窗裡沖王仲喜招了一下手,王仲喜急忙跑上前,鄺達志鄭重地說:「這個兵不能走,得給我留著,放跑了,這團長你就別幹了!」
來時幾輛吉普,走時仍是這幾輛。呼呼拉拉地從營門口魚貫而出,揚長而去……
留下站在那相送的王仲喜、胡文鋒和場地上的全團戰士……
視查就這麼結束了,還差一天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