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不能這樣出去呀!」小宮女看到她連鞋子都不穿就出去,慌忙叫亦知,可她哪裡聽得到?有一種她好陌生的喜悅在心底湧動,不知來自何處卻又洶湧澎湃的揪著她的心,在她還沒有做出判斷之前便已經控制著她的身體前行。也許,是寧錦兒那一顆身為母親的心,在這一刻佔了上風吧!
「妹妹,你怎麼出來了?你現在可是在坐月子,怎麼可以出來吹風呢?要是吹壞了身子可怎麼好?怎麼可以如此不注意呢?」迎面走進來的皇后看到亦知衣衫不整的情形,雖然面帶微笑關切備露,眼底卻冰冷憤恨,抓住她的手凌厲的看向她身後緊跟的宮女,喝道:「你們這些奴才都幹什麼去了?看到娘娘出來為什麼不攔著?要是貴妃娘娘有個什麼閃失,你們擔當得起嗎?姑姑們就是這麼教你們做事的嗎?真是越來越放肆了,不好好教訓是不行的了!來人哪,把她們給本宮拉下去各打二十大板!」
「奴婢知錯了,娘娘恕罪!」身後的小宮女被皇后這麼一頓訓斥,頓時臉色蒼白,跪倒在地磕頭求饒。
亦知瞬間清醒,急色收斂,不動聲色的抽出手,後退一步,淡淡的看著皇后,說:「是我太著急了,與她們沒有關係,皇后若是要教訓,我洗耳恭聽便是,不必為難她們!」
「妹妹,姐姐知道你是愛惜她們,可是這些奴才一點都不用心,不教訓教訓如何得了?」本來好好的賞梅卻被皇帝下令將小皇子送回來,心中且恨又慌,此時亦知又如此不給她臉面,更讓她難以下台,臉色自然也就更加難看。「來人——」
「她們沒有不用心。」亦知淡聲打斷:「再說了,若是她們有什麼不是惹了皇后娘娘不高興,皇后娘娘盡可告訴我,我自會處罰她們,皇后事務繁忙,這點小事就不敢打擾了!」
皇后聞言整張臉都沉了下來:「話雖如此,然姐姐身為六宮之主,掌管著整個後宮,若是奴才都如此沒有規矩,如何得了?再說妹妹,身為貴妃,卻一點儀態都沒有,這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我們花朝沒有規矩,不識禮儀?」
亦知低頭看了看自己,衣衫還算整齊,頭髮披散,鞋子沒穿,在她們眼裡可不是一點儀態都沒有?但她卻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自自然然安安靜靜從從容容的站在那裡,氣質自高華,說:「下次我會注意的!」
「你——」皇后咬牙切齒,真想一巴掌打碎她那高高在上的嘴臉!還真以為可以憑借兒子坐上她的位置嗎?真是太天真了!
站在一旁的靜妃看著亦知,這淡靜自然、氣質如蓮的女子讓她驚訝,不敢相信她就是往日的庸脂俗粉,心中久久震動,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轉身朝皇后笑道:「想來貴妃娘娘思念皇子深切,奴婢們一時攔不住也是有的,皇后娘娘就念她們是初犯,饒了她們一回吧!再說了,皇子還小,實不宜吹風,還是趕緊進去吧,要是染了風寒,怕是太后和皇上都不肯依的!」
皇后看了一眼靜妃,心裡惱恨卻又無可奈何,這靜妃也是皇帝的寵妃,拂了誰的面子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當下冷聲說道:「看在靜妃娘娘為你們求情的份上,這一回暫且饒了你們了,下次可給我仔細了,要是再犯,本宮斷不饒你們!」
亦知聽了也不說什麼,只越過她們看向後面抱著小皇子的奶娘。心跳激烈,那大紅襁褓裡包裹著的,就是她當日產下的孩子嗎?
靜妃看了眼皇后,含笑的挽了亦知進去:「娘娘,這裡風大,我們還是趕緊進去吧,要是著涼了,皇上又得心疼了!」
亦知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朝小皇子走去,一步步如有千斤重,看著那鮮艷的紅,想靠近,又想逃。
「奴婢見過貴妃娘娘!」那抱著小皇子的奶娘早已耳聞貴妃的凶蠻,戰戰兢兢的彎身行禮。
亦知恍若未覺,顫抖著看向錦被裡一張粉嫩俊美的孩子,緊張不已,怎麼也不敢再靠近一步,彷彿自己一靠近,這柔嫩的生命便會消失一般。
襁褓裡的孩子感應到她的目光,睜開大大的眼睛,黑寶石一般的眼珠子一轉,頓時流光溢彩,他看了看緊張得僵硬了身子的亦知,忽地咧嘴一笑,霎時間,光華萬丈,風采竟一點都不遜色於他的父親。
如一縷明媚的陽光,照進冰冷黑暗的所在,暖透了堅硬的靈魂,一顆心,柔得彷彿可以滴出水來。
「笑了,小皇子笑了!」自照顧小皇子以來第一次看到他笑的奶娘,驚呆當場,過了好一會才驚喜的叫起來。
「真的嗎?」靜妃走過來,看到他的笑,心突地一跳,不由得大讚了一聲,禍水,絕對的禍水啊!她忍不住笑得嫵媚:「小皇子真是可愛呵!來,讓我抱抱!」
「貴妃娘娘?」奶娘看著靜妃,為難的看向亦知,靜妃這才反應過來,沖亦知笑道:「貴妃娘娘,快點抱小皇子呀!」
亦知這才回過神來,還未伸出手去,奶娘已經微笑著將孩子遞上來,她看著那陽光一般的天真笑顏,心裡激動不已,又是害怕又是期待接過孩子,在奶娘的指導下將孩子抱在懷裡,看著那張和花殊幾乎一模一樣的笑顏,思念沁過心頭,她小心翼翼的將臉緊緊的貼著那張柔嫩美好的臉,聞著嬰兒的特有的芬芳,眼淚悄然滑落。
呵,我的寶貝,娘好想你!
「嘻嘻!」小皇子裂開嘴笑,小嘴一張一合,軟軟的貼在她臉上,口水濡濕了她半邊臉。
「你們母子真是心有靈犀啊!」靜妃看得極是妒忌:「生下來還從來沒有見過母妃呢,現在一見就親親討好了!」
呵呵,亦知看著孩子甜甜的笑了,心裡全是甜蜜!
孩子,你是認得娘親的是不是?
雖然我並不是你真正的娘親,但是孩子你放心,既然是我努力把你生下來的,那麼從此後你就是我的孩子,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我一定會讓你幸福快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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