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悶騷的如緋月,現在見到更悶騷的了,那就是蒼雪。
不愧是兄弟,這方面的性子倒是極其的相似。
流火嘴角微微抽動了幾下,卻是不自覺地揚起了一抹弧度。
若是蒼雪的話……倒也並不壞。
琉璃自蒼雪懷中離開身,輕蹙著秀眉看著蒼雪。
她並非遲鈍之人,到了現在,又怎會還不知蒼雪的情意?
她只是……沒想到而已。
雖然,當初成親一事是由她先提出,但她一直以為,蒼雪……也不過只是為了從中得利才會答應而已。
這一樁親,從頭到尾,都是一樁建立在利益之上的聯姻。
她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可是……是她錯了麼?
或者說,從頭到尾,在利用這樁婚事的,都只是她一人?
蒼雪……蒼雪!你究竟……
琉璃想說些什麼,終究只是張了張口,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蒼雪似乎也並沒有想要繼續這個話題的打算,只淡淡開口道:「墨魂已經親自動手了。」
聞言,緋月臉色不由微微一沉,眸光一凜:「那老東西也來了?」
不需蒼雪細說,他清楚黑狐王會親自出馬,自然是為月魄而來。
若是讓黑狐王撞上了那丫頭的話……
「不說我還忘了,那老傢伙也跑到太子府裡去了……」嘯風終於記起此事,又看了蒼雪一眼,奇怪道:「說起來,我看你們四人打得挺激烈,怎麼這麼快就脫身出來了?」
蒼雪眸光微微一凝,道:「墨魂不知在懼怕什麼匆匆逃走,那個叫洛水的丫頭也並不在太子府內,我自是沒必要耗戰。」
「……她不在?」緋月面上終於有了表情,眼中閃過一絲驚詫。
蒼雪淡淡看他一眼,「煙蘿說已先讓她逃脫,我卻並未見到她的身影,煙蘿現在已再去尋她下落。」
知道洛水逃脫,緋月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沒有落在那變態師徒的手上自然是好事,只是,那丫頭此時又會在何處?
「哎呀!那隻小貓仔哪去了?」一提到洛水,嘯風自然便記起了那隻小白貓,然而想找它時卻發現它已沒了蹤影。
以為它真知道那丫頭的下落才將它給帶了回來,沒想到竟偷偷溜走了!
嘯風脾氣立時竄了上來,氣哼哼道:「好一隻不要命的小貓,連我嘯風都敢騙,最好下次別再讓我逮著了!」
緋月眉頭輕擰,隨即又看向了一旁的流火。
察覺到他冷冽的目光,流火知道他是想從自己這探得那女人的下落。
「別看我,我什麼也不知道。」聳聳肩,流火故作一臉茫然狀。
就算知道也不告訴你!誰讓你欺負我家姐姐,誰讓你害我家姐姐差點沒命!
「她在哪?」緋月語聲微微加重了幾分,眸光漸冷。
流火眉梢輕輕一挑,卻是瞥了一眼不遠處那具身體,悠然一笑道:「比起這個,你不該更關注下你這好不容易才弄回來的身體麼?這可是那女人費盡心思跑去交換來的。」
緋月卻是連看也不看,目光只一直緊緊盯在他身上,卻莫名夾了一絲薄怒:「不要試圖激怒我。」
交換身體……那個傻子!
「流火!」看出緋月眼中的怒意已瀕臨暴發的邊緣,琉璃不由出聲輕斥:「莫要再胡鬧了,若知道洛水的下落,便說出來吧!她身上懷有月魄,我們也必須找到她。」
流火撇撇嘴,漫不經心道:「我確實不知道。我帶著這身體離開太子府時,她還仍留在那裡,現在不見了,我又怎會曉得她去了哪?」
頓了頓,他又別有深意地看了緋月一眼,輕笑道:「說起來,她若真的逃脫了,自然會來此找你才對,可她卻沒有來……你不覺得,她是有意要躲開你麼?」
有意要躲開他?
緋月微怔了一下,便是冷聲開口:「沒有必要,她為何要躲?」
那丫頭說過,他去哪,她便跟到哪,不想他離開,也不會離開他。
那麼,她又有什麼理由要躲他?
流火笑的幾分狡黠,卻只是兩手一攤,歪著臉一挑眉:「這我又怎麼會知道?」
琉璃蹙了眉望著緋月,目光中透著說不出的複雜意味,良久,才苦苦一笑:「許是因為我的緣故吧?」
那個女孩子看似一副什麼事都大而化之的模樣,心思卻是細膩敏感的很。
而她,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想要讓那個女孩知難而退,想要試圖挽回緋月。
只不過,結果卻不盡人意。
而到現在,雖然心中仍然不願放棄,但她也終究認清了,失去的……到底是不可再挽回的。
蒼雪冰似的目光在琉璃面上停留了半刻,微微凝起,若有所思。
而緋月看著她只怔忡了一會兒,轉瞬便似明白了什麼般,面色沉了沉,咬牙:「那個傻子!」
下一刻,轉身,他便要離開。
「哎哎!臭狐狸!」嘯風見狀忙伸手扯住他,又指了指那具身體:「知道你急著找那丫頭,但至少先回身體裡去吧?」
「不用!」緋月沒有一絲猶豫,冷冷拒絕。
除非,找到她。
嘯風忍不住指著他鼻子罵:「臭狐狸,你傻了?!你不回身體裡,五天後元神俱滅了,你還怎麼再去找那丫頭?」
緋月轉首看他一眼,卻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那麼,便在這五天內找到她。」
若是她真要躲著他,那麼,便試試不讓他找到看看!
「唉!難得我這麼配合,竟然還不要身體,真是白忙一場啊!」冷不防,一聲悠悠輕歎響起,卻是緋月的身體說話了。
除了流火,眾人皆驚詫而又警戒地望了過去,嘯風更是瞪直了眼道:「什麼人佔了臭狐狸的身體?!」
「是軒轅家那個小的。」流火看著軒轅凌雲卻是瞇細了眸子:「你竟然就恢復了意識?」
他的藥,效力應該不至於這麼低。
軒轅凌雲微微一挑眉,緩步走了過來,笑道:「我本便不是這身體的原主,你的藥其實對我並沒有效果,我不過只是將意識收起任由你操控罷了。」
原來竟是被他倒擺了一道。
流火輕輕一哼,不置可否。
緋月看著面前自己的身體,和那張一模一樣的臉面對面,實在有些詭異而又滑稽。
銀眸一分分地沉斂下來,他只冷冷扔出兩個字:「出來。」
「你既然不進來,我又為何要出去?」軒轅凌雲彎著唇角,笑的愜意極了。
緋月雙眸變得妖異而又涼薄,冷笑一聲,緩緩伸出手:「如此,那就只好由我親自動手了。」
「緋月!」見他真要向自己的身體出手,琉璃卻是忍不住輕呼出聲:「那是你的身體,若是傷了分毫的話……」
「那又如何?」緋月完全不予理會,他的身體自是不容許他人侵佔。
軒轅凌雲並不急著躲閃,只嗤笑一聲道:「水水為了你這身體不受傷不受污染可是費了不少心,你自己反倒是不珍惜。」
已襲擊面前的五爪驀地頓住,緋月冷冷看了他一眼,收回手,長袖輕甩:「便讓你佔上幾日又何妨!」
軒轅凌雲微微笑了笑,帶了幾分玩味之意:「看你這樣子,似乎真的打算在找到水水前都不回身了……不過用這法子逼她現身,卻也未嘗不是個好主意。」
「……」緋月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不語,抬步越過他,便又打算逕自離開。
「你這般漫無目的的,打算上何處去找她?」軒轅凌雲揚著唇,悠悠開口。
緋月頓住了腳步,回道看著他:「……那你知道她下落?」
「我不知道,但有人知道卻不肯說。」軒轅凌雲眸光瞥向了一旁的流火:「若我沒記錯,這隻小狐狸臨走前對水水說過,若要逃的話便吃下他給的藥,是不是這樣?」
流火面色微微一僵,卻故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是又怎樣?」
軒轅凌雲微瞇著眸笑道:「以水水的能力,想要避過所有人的視線逃離並非易事,所以,她定是吃下了你的藥才得以逃脫……只不過,這藥究竟有何效果,想來,也只有你一人知道了吧?」
「我不知道。」流火回答的理直氣壯,就是死不承認。
緋月的臉色又有些冷了。
流火的藥……可以想像會是怎樣的了。
「流火。」琉璃自是知道自己弟弟的脾氣,板起臉道:「你若真知道便莫要再隱瞞,她與月魄息息相關,不能讓她被其他幾族先一步找到。」
流火這才不情不願地一撇嘴,道:「那藥是我最新配製出來的,吃下後可以變身。」
「變身?」緋月眉心一凝,目光緊緊盯著他:「如何變身?」
流火只是攤了攤手,搖頭:「這藥會根據人的性格變作不同的東西,所以,她吃了具體會變成什麼,我也不知道。」
當然,其實他心裡已有了幾分瞭然,只不過……
又看了看緋月,他兩眼不由一翻。
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就是不告訴你!
既然緋月這麼在意那個女人,那麼,便應該可以認得出。
他也想看看,這兩人之間的感情究竟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