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拔的懸崖上,一塊巨大的岩石邊,琉璃依偎在緋月的懷裡,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卻帶著恬淡的笑,微微瞇著眸,望著遙遠的天際,心,是許久都未有過的寧靜。
清風徐來,吹拂著兩人的髮絲與衣裳,偶爾交纏在一起,好似有萬般的繾綣與不捨。
「緋月的懷抱永遠都這麼暖呢……」琉璃淺淺笑著,聲音雖虛卻依舊婉轉動聽。
緋月攬著她,一身清泠的白袍卻是替她擋住了山風的寒意,凝眸靜靜看著她,目光微閃,夾著一絲說不出的複雜光芒,卻只緊抿著唇不說話。
琉璃苦笑一聲,帶著一抹嬌嗔:「緋月,我就快要死了,你也依舊不肯與我多說些話麼?」
緋月銀眸一沉,攬著她腰身的手不由緊了緊,身形欲動:「……我帶你去找流火。」
若是流火,或許會有法子。
然而琉璃卻是伸手輕輕拉住了他,然後搖頭,轉眸看著天邊漸漸西沉的紅日,微笑:「緋月,還記得麼?被冰熊圍攻的那一次,我真的以為我必死無疑……可是你卻趕來了……我那時想,就算我死也無所謂了,因為,你來了……見到你就足夠了……現在,我也依然是這麼想……只想就這樣……和你一直待到最後。」
能再這樣和他一起看日落,也許是最後一次了。
「緋月,我覺得好冷……能不能再抱緊我一點?」
感覺到懷裡嬌軟的身軀漸漸冰涼顫抖,緋月沒有說話,卻還是將她攬得更緊了幾分。
夕陽的餘輝灑落在相依相偎的兩襲身影之上,仿若是一對倚戀的情人,淒婉寂寥的背影中卻又透出一絲溫馨的美好。
這,就是騎在狼背上的小白貓此時眼中所看到的景象。
嘯風在數丈外停住了步子,不再前進。
洛水只趴在狼背上,靜靜凝望著崖邊那一對身影,心,驀地有些隱隱作痛……
在來的路上,她也曾想過許多。
想著狐狸會不會發現琉璃是假受傷後再趕來救她。
想著狐狸見到她會不會因為她的擅作主張,不告而別而生氣。
也有想過狐狸會和琉璃重修舊好,再次幸福美滿地在一起。
她一直說不介意的,會祝福他們的……
……只是,真正看到這一幕時,為什麼心會難受的無以復加?
好難過……好難過……難過到連呼吸都漸漸有些困難。
視線一點點變得模糊,可是,那對相互依偎的身影卻一直清晰地映入眼眸。
真正的痛,是連痛都不能說的痛。
狐狸……真的一絲絲一毫毫也沒有想起過她麼?
她知道她比不上琉璃,但是,她沒有想過,琉璃一出現,狐狸的心中便再也容不下他人的位置了……
她以為,至少,狐狸心裡總有那麼一處會記著她的,哪怕只是芝麻點大小的位置,也都足夠了。
可是,如今,她的去向,她的一切卻都因為琉璃將狐狸的心佔滿而全被遺忘了麼?
此時,最初急切想要見到狐狸的那種興奮與激動的心情已經完完全全地失去了。
早知道會見到這樣的場景,也許,是不是不回來會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