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大急,一把抓住萬晴說:「倒底怎麼回事?快說說」
萬晴齜牙咧嘴指了指孟良的手:「痛死我了。三兒中午吃過飯就在那發呆,我聽到她自言自語說了句,良兒大了,我也該走了。我問她去哪,她沒說。我忙著找萬全讓他看著她。誰知回來就沒看到人,馬廄裡少了一匹馬,定是她騎走了。」
孟良歉意的鬆開她的手:「快去找萬全,讓他集合人,趕緊騎馬去找。」
在屋裡轉了幾個圈,連連搓手,口中喃喃自語:「會去哪裡?落霞村萬大叔哪裡?還是萬爺爺的牧場?」
孔明在一邊安慰他道:「應該走不遠,兩邊城防處都有人把守,先去看看再說。你去西邊,我去東邊,,看看她從哪裡出的城門。」
東邊是出山谷的路,通往萬家莊、武原縣城;西邊是進山谷的路,一直可以到譙縣。
孟良道:「糊塗,我怎麼沒想到呢」
匆匆地去馬廄牽了匹馬,正要出發,萬晴騎馬跑過來說:「三兒改穿男裝,從西城門出去的,守衛認出來了,沒敢攔她,跑來通知萬全了。萬全帶人去追了,讓你別急。」
孟良趕到西城門時,一護衛又來報:「馬找到了,就在前面的落霞村,萬全去找萬大叔了,應該在他家。」
山谷裡人口越來越多,上次閻忠統計已經上萬人了。孟良考慮到戰亂將起,就讓萬大叔遷移到山谷裡緊鄰著的一塊空地,讓他們在那裡重新開田耕作。慢慢的形成了一個自然村落,有三百餘戶人家,開出了幾千畝水田。後來,索性把牧場也遷了進來。
村裡的人通常稱工場這邊為上葫蘆口,農田這邊稱為下葫蘆口。後來,孔明給兩邊各起了個「學名」。上葫蘆口叫「鳳翔城」,兩邊城門口的鮮紅的大字都是閻忠書寫。下葫蘆口叫「落霞村」。不過大部分人都是兩邊一起叫「我們村子」。
孟良趕到落霞村萬大叔家,村裡的人都亂成了一鍋粥。萬全看著他搖搖頭:「全村都翻遍了,沒找到,看來是往西走了,故意把馬留在這擾亂我們的。』
孟良也不多話,快馬加鞭往西而去,一口氣跑了二十餘里,連個人影都未看見。又一路喊回來,終是渺無音訊。
孟良看著連綿的大山,知道三兒是決心要躲著他們,她只要隨便往哪兒一貓,根本就沒法找。看著孟良焦急的臉,匆匆趕來的萬老漢安慰他道:「別急,三兒興許就沒走遠,可能就在這附近,她性子倔,過幾天就會好的。這孩子,唉」
看萬老漢不似作偽的表情,孟良心裡狐疑不已,但心裡還是認定三兒被他們藏起來了。之後幾天突襲落霞村,一點線索都沒發現。孟良的倔脾氣發了,悶聲不響就在萬老漢家住了下來,到點吃飯,到時睡覺,平時就一個人看著大山發呆。
這下可把村裡人急壞了,閻忠、萬虎、孟公威、張二嬸等人走馬燈似的來勸,孟良一聲不吭,誰也不理,誰說也不聽。萬老漢話不多,更是圍著孟良打轉,唉聲歎氣。
原定的次日舉行的四強賽這下缺了孟良,只得宣告延期舉行。
這時,一直置身事外的萬二叔來了,他讓大家都散去,在孟良耳邊輕輕的說了幾句。孟良且驚且喜,乖乖的起身隨著萬二叔回城去了。
好事者拉著萬二叔問東問西,萬二叔一概以搖頭作答,此事成了謎局,但孟良生活恢復正常,雖然有時會發愣,但已與平素無異。村裡人也瞭解到這素來隨和的孟良也是個倔脾氣。
諸葛孔明是由糜威帶著三百弓箭手護送著回來的。
見了孟良也不忍心打趣他,只是拱拱手說:「糜先生深明大義,幸不辱使命。他們同意你並娶兩位,以後以先產子者為大。」
孟良苦笑道:「還並娶,人都不知道在哪兒。」
諸葛孔明安慰了一番,又說:「糜先生也知道三兒出走的事,怕沒人照顧你生活,派了糜小姐兩個丫鬟過來。此外,又贈你300弓箭手,算是小姐的定禮。你這邊得好好商量一下,安排人下聘禮吧。糜先生還讓我轉告你,張角黃巾賊起,八州皆亂,徐州地界亦有小股流竄,賊事浩大,一切從簡,早日迎娶為宜。」
孟良點頭稱是。
孔明欲言又止,孟良奇怪,說:「諸葛兄有話不妨直說,這不似你性格啊」
諸葛孔明說:「我在奇怪,這黃巾造反之事你為何聽之無動於衷,這動亂一起,鳳翔城的生意自是大受影響,我感覺你事先已知消息,再看你事前種種佈局,力排眾議建城池、練精兵、收縮瓷廠規模,莫非你真能未卜先知?」
孟良心驚,一直盤算應對黃巾之事,加之三兒出走,心神不定,一時竟被心思慎密的孔明看出了破綻。思索了一會:「我心中有事未決,待晚上萬順樓邀集眾人做一決斷。孔明先生對此黃巾造反如何看待?」
孔明道:「適逢蝗災,遍地饑民,張角之流借勢而起,欲爭天下,終不成氣候。」
孟良點頭:「黃巾動輒從者萬計,非蝗蟲故,乃官逼民反。」
孔明喃喃自語:「非蝗蟲故,官逼民反」
「對,官逼民反。十常侍、外戚把握朝政,賣官鬻爵,天下官場貪污斂財已成常態,各大豪族強佔土地,農民流離失所,朝不保夕。流民為患其一,豪族擁兵自立為患二,鮮卑、匈奴外族患三,有如此之患,天下豈能不亂?」
孔明眼睛一亮:「既知病理,當對症下藥。開荒地以安流民,明法典以鎮豪族,募精兵強將以清邊患。」
孟良搖搖頭:「此病已入奏裡,此方對症卻不可行。聽我一一道來,流民因何而起,無土地無法生存,而土地為誰所有,豪族霸佔,官員貪污與豪強勾結。即使官府支持流民開荒,此土地終為豪強所佔,流民如何得安?豪強勢大,各大家族在朝廷上下均有子弟為官,況外戚亦為大族。你能指望他們制定政策限制削弱自己?豪族勢大,內政不清,財政入不敷出,何來糧草募集精兵強將?」
孔明緩緩點頭:「以孟兄看,此病該如何治之?」
孟良見諸葛漸漸信服,下定決心賭一把:「十常侍、外戚干政亂政,罪不在他們,在於皇權至高無上,無所制約。」
孔明當即色變。
孟良遲疑了會,緩和了用語,繼續說:「我們假設皇權、治權分離,皇權象徵榮譽,無實際治權,則天下人不會覬覦皇位;而治權由官員分而治之,管軍事的不得干預政治,管行政的不得干預經濟,獨立監督部門,以督察百官,可風聞奏事。然後由軍事、行政、經濟、監察組成內閣對皇權總負責,而平時各司其職,各盡其責,則天下不為一人獨享。
這是改良版的明朝三省六部制,孟良一直認為這是最適合東方政體的制度。
孔明從最初的震驚中沉靜下來,雙手食指鉤在一起,提出疑問:「如是,這官員從何控制,他只要和皇權掛上鉤,即可一生無虞。」
「官員任免靠兩個渠道控制,一是皇權,但無端任免,監察官員可以駁回;二是公推制,此法公推出的官員即使皇權也不能改變,只能靠其本身罷免。」
「削皇權,分治權,強監督」孔明思維敏捷,很快抓到了問題的核心。
孟良拍拍沉思中的孔明:「這是我師傅紫陽真人一生思考的思想所得,說出來未免驚世駭俗,此法只在慢慢為而不可說,切記切記。晚上召集眾人相聚,讓大家決斷我們的前途,這鳳翔城是大家的,他的命運也該由大家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