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指間流水,炎熱的夏天很快就過去了,初秋的天氣已有些微涼。
紫若坐在院中,手上捧著本書。有一眼沒一眼的看著。距離即墨淡水那件事已有一段時日了,紫若也漸漸忘記了,不再去想她。
聽府裡的丫頭們說,即墨淡水的情形似乎不太好,時好時壞。瘋瘋顛顛的,若是以後真放她出來,還不知會怎麼樣呢!如此,還不如就把她軟禁在清心閣的好。如今的她已失勢,出來之後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丫頭。她,即墨淡水會受得了嗎?
此時,一陣微風吹來,拂起紫若頰邊和幾縷髮絲。柔順的青絲隨風而舞,迷了屋頂上的青衣男子的眼。
紫若微微一笑,將手中的書遞到一邊侍候的丫頭手中。這笑,引起由遠而近走過來的白衣男子心中一陣輕輕的顫粟。
「若兒,外面冷,怎麼不過去坐著。」紫若還來不及看清眼前的人,隨即被帶入一個溫暖而熟悉的懷抱。耳邊傳來司徒祺佑溫柔半嗔半惱的嗓音:「手這麼涼,小心別著涼了才是。」
說話間,紫若的小手已被他包容在他寬厚柔軟的掌心裡。溫熱的氣息隨即傳到紫若冰涼的小手上。
任由他握著自己的小手,紫若唇邊浮現一絲淡淡的幸福的笑意。自即墨淡水的事情件發生後,司徒祺佑每天除了上朝外,幾乎都陪在她的左右,細心照顧著她。事事順著她。紫若有時也在想啊!他這麼驕傲的一個王爺,怎麼會甘心順從她?把她當珍寶一樣捧在手心,放在心上寵著,可護著。
感覺手心中的小手已經漸漸有了些許溫度,不再冰冷異常,司徒祺佑提著的心這才稍微放鬆下來。一手摟著紫若瘦小的肩膀,一手依然極為自然的握著紫若的小手往若水閣走去。
看著漸漸淹沒在屋子裡的人兒,屋頂上的青衣男子心中了痛,捏緊雙拳,指關節微微泛白,輕輕一躍,消失在這初秋的微風中。他的心,就如這秋風中的落葉一樣,悲涼,無助。
彷彿感應到了他的痛苦一般,紫若突然身形一滯,回頭,朝門口望去。心中閃過一絲苦澀,水眸定定的望著遠方空闊的蒼穹出神。
他,是不是在這附近?為何,她的心告訴她,他就在她身邊的某個地方。
「若兒,怎麼了?」司徒祺佑微微一愣,關切的看著紫若,溫和的問。
看到司徒祺佑臉上毫不掩飾的擔心與關切,紫若微微搖頭:「沒事。」
她,這樣做,是不是會傷害到他呢?如果,日後,有一天,她離開他,他會傷心,他會難過嗎?
其實,紫若心裡明白,她現在和司徒祺佑的關係,表面看似恩愛,實際上,怕只是做戲給別人看吧!
她,不愛他。他,亦不愛她。
她,留在他身邊,不過是為了安全產下他們的孩子,然後,好了無牽掛的離開王府,去追尋她的幸福。
他,陪在她左右,不過是為了好就近保護他們的孩子安全出世,然後,好向皇上,皇后有個交待罷了。
他,對她好,不過是為了她腹中孩子罷了。他,寵她,事事順著她,不過是為了讓她安全產下孩子,安全產下他的子嗣罷了。
其實,他和她心裡都明白。他們,不過是擁有共同想要保護的東西而已。否則,除去這一項,他們,幾乎沒有其他的,值的對方互相留戀彼此的東西。
「若兒,若兒……」看著望著手中的茶杯發呆的人兒,司徒祺佑不禁好笑的連聲喚到。
「啊!」紫若條件反射性的站起身,慢半拍的應道。紫紅色的茶水濺在裙擺上,暈染開來。
「王爺,你叫臣妾有什麼事?」紫若放下手中的茶杯,不好意思的笑笑,拿手帕擦著裙擺上的茶漬,客氣而生疏的說道。
這,就是她和司徒祺佑兩人相處的最佳情形。表面,恩愛,相敬如賓。
不知道,這個情形是從何時開始的。隱約記得,是從即墨淡水的事情發生後開始的吧!
司徒祺佑雖不在去外面花天酒地,也不再去和府裡的侍妾們夜夜笙歌,倒是天天陪在她身邊。只是,通常都會被紫若的態度氣的不歡而散。而每一次的相聚,都是這樣。
一開始還其樂融融,兩個人說不上幾句話,不是紫若態度不冷不熱,不溫不火,就是……呃,反正,司徒祺佑每一次都被氣的不輕就是了。
紫若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有時候,明明看到司徒祺佑的到來,都會令她心中莫名的開心,可是,就是,不能和他好好說話。真不知自己到底在鬧什麼彆扭。是不是因為懷孕了,所以才會這樣的多愁善感呢?
有時,和司徒祺佑相處的好好的,就會莫名的走神。又或者是神經質的感覺到焰就在她左右,在不遠處用那冷冷的,失望的,怨恨的,傷痛的眼神看著她。
「若兒,不會我和你說了這麼多,你都沒有聽到吧!」呃,真是白說了。司徒祺佑無奈的歎息。
紫若擰眉:「什麼事?王爺可不可以再說一遍。」
「算了,你還是先去換套乾淨的衣裳吧!不然,到時感染了風寒可就得不償失了。」司徒祺佑說著,招來丫頭,拿來乾淨的衣裳侍候紫若換上。
感激的對他笑笑,紫若隨丫頭走進內室。不免為司徒祺佑貼心的舉動有些莫名的感動。
紫若坐在窗前拓著字,柳兒像陣颶風般從外面刮進來,嘴中嚷嚷著:「王妃,長公主和玉琪公主來了。」
「什麼事兒呀!這麼著急。」紫若將最後一個字寫完,放下手中的狼毫筆,仔細端詳著紙上擬著的詩詞。總覺得還缺少點什麼,紫若擰眉,但又實在想不起來,只得暫且將它擱在一邊。
誰知,紫若一個旋身,裙帶勾倒了一旁的墨汁,濃黑的墨汁灑了一地,將紫若腳上的新鞋子也給弄髒了。看著被自己弄的一踏糊塗的地面和鞋子,紫若不怒反而開心的笑了。這些天憋在心口的悶氣一下子全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