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順著臉龐和身體滑過,她像一隻失了重心的鳥兒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下墜落,那些高聳的建築從眼前一閃而過,紅紅綠綠的廣告牌子迅速變換。
任小野只覺得心臟好像已經塞到了嘴邊,讓她趕緊閉緊了嘴巴,生怕會把心給吐出來。
善了個哉的,這叫不叫回國不成身先死呢?
櫻井,你丫的,瘋子,你要死還非拖我一個墊背的。
櫻井的手緊緊的圈著她的腰,那個鐵扣將兩個人緊緊的連在一起,他竟然還在笑,黑色如墨汁的頭髮隨風飄舞,像極了日本動畫片裡的BL帥哥。
但任小野已經無心欣賞,她的腦中全是哀歎:嘗遍天下美食的願望還沒實現呢!這就要撒手人寰了。
天空越來越遠,任小野閉著眼睛,聽著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她以為自己就要和地面來一個親密接觸的時候,櫻井的上空突然張開了一個巨大的隆落傘將兩人牢牢拉住,他們急降的身體在一個向上的反彈後變成了飄飄悠悠的晃蕩。
任小野驚魂未定,緊緊的抓著櫻井的腰,她分明看到下面有好多人站在那裡圍觀議論。
「怎麼了」櫻井溫柔的聲音如鋼琴般悠揚「剛才是不是認為要摔死了?」
任小野不說話,其實是她的喉嚨有些失聲,她很想大聲的罵他兩句,可是卻罵不出來,只得揮起小粉拳在他的身上捶了兩下。
街道的人臉漸漸清晰起來,兩旁的商店招牌已經看得一清二楚。
腳下觸到一個柔軟的東西,竟然是個大泡沫墊子。
跌落在上面,大大的降落傘排出了空氣蓋在兩人的身上。
任小野趴在那裡一動不動,這真是比什麼東西來得都刺激,就像剛走了一趟鬼門關,現在兩隻腳才出了黃泉路。
櫻井將她拉起來,看著那張煞白的小臉,心疼的拍了拍。
伸手掀開上面的降落傘,用手一指「看外面是什麼?」
任小野睜開還閉得死死的眼睛,周圍是粉紅的一片,圍繞在她身邊的全是畫滿了櫻花的粉色竹傘,這些傘不停的轉動著,就像飄起的櫻花,雖然這不是櫻花盛開的季節,但空氣裡似乎在飄蕩著它的香氣。
傘被舉起來,現出幾十個可愛的小孩子,他們都戴著動畫裡的卡通面具,此時圍著任小野唧唧喳喳的又唱又跳。
然後櫻井便打了個指響,這些孩子一起轉過身撅起小P股。
他們背後的衣服上用中英文對照寫著幾個大字「任小野,留下來。」
任小野驚呆了,這就是他安排的『驚喜』嗎?
那可真夠驚的,幸好她的心臟夠強健,要是換做有些心衰的,恐怕不等看到這份喜就上西天了。
周圍圍觀的人群裡傳來一陣歡呼聲,他們說什麼,任小野聽不懂,但是從他們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們都在等待著她的答覆。
櫻井握著她的手,深情款款的注視著她,不用多說,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已經問出了他心中的問題:任小野,你肯留下來嗎?
在來日本之前,任小野從來沒想過會留在這裡,但現在,她竟然有了一絲動搖,如果可以呆在這裡,那麼就可以逃得遠遠的,再也不和他們產生任何交集,可是……
她笑笑「可以給我兩天時間考慮嗎?」
櫻井想也不想的回答「好」
日本,神月社。
負責收集情報的成員剛剛掛掉了電話,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嚴肅,因為她收到的是一個非常不幸的消息。
她在確認了消息的可靠性和準確性後,立該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她的上司,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高橋明美。
高橋明美聽後,妝容精緻的臉上閃過一絲悲傷與無奈,她急忙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任小野和櫻井正在客廳的地毯上下象棋。
任小野趴在那裡拄著臉,兩隻腳抬起來不停的前後擺動。
櫻井則側身而坐,臉上的表情認真又可愛,他舉著一顆棋子,考慮著他的戰略。
電話響了,任小野又在催他,他只好隨便選了個地方放下棋子,站起身走到窗邊接電話。
「千玥」高橋明美在那邊說「你爸爸有消息了。」
「真的?」他興奮起來,同時也從高橋明美的口氣中聽出來了一些無奈,喜悅的心不由向低谷跌去。」
高橋明美歎了口氣說:「櫻井條山社長已經被證實死在中國了,對不起,千玥,我到現在才得知消息。」
他們一直在用日語交談,任小野歪著頭,她明顯感覺到他的臉上突然湧起的悲傷。
「我想知道,是誰殺了爸爸。」他看向窗外,眼裡閃過冰山般的寒意,拳頭也隨之握緊……
許久,他才緩緩的走過來,在任小野面前蹲下。
任小野指著棋盤說:「你輸了。」
「是嗎?」他深邃的眼神讓任小野感覺到心裡面慌慌的,趕緊將吃掉他大帥的棋子拿回去,小心的說:「我讓你悔棋。」
「任小野」他抓著任小野的肩,依然是那副冷冷的表情「做錯了事,還可以後悔嗎?」
任小野不明白她的意思,愣神的時候已經被他抱進懷裡,他的心跳隔著羊絨毛衣聽起來格外的清晰,但卻像沒有譜子的音樂,雜亂無章。
他抬起手,然後重重的在任小野的後頸一拍。
她甚至來不及發出一點聲音就已經在他的懷裡癱軟了下去,櫻井伸手接住她的身體,目中的寒光更甚。
任小野,我可以寵你上天堂,就可以恨你下地獄。
而在東京的某處酒店,凌殤宇剛剛得到消息,有人在神月社見到了一個酷似他們要找的那個女孩,雖然沒看清楚臉,但是身形極像。
白夜從沙發上站起來,「我去通知宵塵。」
凌殤宇不高興了「為什麼要告訴他?」
「宇,你別忘了,這是日本,不是上海,多一個幫手總比多一個敵人強。」
宵塵懶洋洋的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外的白夜先是一愣,隨後笑著說:「你想我啦?」
白夜上前一步,嘴巴貼著他的耳朵說了幾句話。
宵塵立刻嚴肅起來,連外套也來不及拿,就穿著他的休閒上衣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