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才一會兒功夫就被人搶走了?你還真是不讓人省心。」赫連譽抱著七夕,一路走了回去。
她將頭緊緊地埋在他懷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身子微微的顫抖。她突然覺得很傷心,她被司徒明日抱進去的時候,她被赫連譽抱走的時候,那一道清淡的白影呢?他在哪裡?他為什麼不出來阻止……
而此刻,埋首在赫連譽懷裡,第一次,她感覺他的懷抱,居然是如此安穩,像是累極了的時候可以停靠的港灣。
他將她抱放在床上,見她衣衫破碎,凝脂般的肌膚若隱若現,不由地眉頭緊皺,眼底有著隱隱的怒火。然後伸手,一個大力將她那破碎的衣物扯落,扯的光溜溜的,一件不剩。自始自終,七夕都沒有動,蜷縮著身體,像是很冷一樣。
他將她衣物扯掉後,用被子將她蓋住。然後自己也脫掉外袍和靴子,鑽進被窩,伸手過來摟她。
她依舊不動,有些冰涼的身子,蜷縮在他堅實溫暖的胸前,還是瑟瑟地顫抖著。
他垂首吻她,熱烈的唇不停地給她冰涼的唇加溫,溫熱的唇舌,溫柔而堅定地探入她清香的唇內勾纏著,像要將自己的溫暖渡給她。
熾熱的大掌,也撫上了她柔軟的肌膚,直到她冰涼的身子漸漸被捂熱。
他輕柔的細碎的吻,沿著她細緻的眉眼,挺巧的鼻尖,柔軟如花瓣的唇,和精緻的鎖骨,再來到她柔軟的豐盈上……
「赫連譽,今晚,不要……可以嗎……」她微微有些輕喘,卻是堅定地抓住他的手,對他搖著頭,喃喃地低聲道。
他微微一怔,然後還是將她摟進懷裡,不過,卻沒有其他動作,像是理解她的心情,只是靜靜地摟著她,彷彿要給她安心的力量一般。
她將頭埋在他懷裡。他們如此貼近,她甚至能羞澀地感覺到他身子的緊繃,某個部位悄悄地膨脹起來,但是,他依然只是安靜地抱著她,什麼動作都沒有。
「你走了之後,我每天每晚,都想你……」他在她耳邊,輕輕地訴說著想念,聲音極低,像是有些難以開口。可是,他終於還是開口了……
她突然想哭,她感覺到了被珍惜,被一個人好好地呵護珍惜著……
她想著,等秋獵之後,她想問他:赫連譽,你願意要我嗎?如果你願意要,我便一直跟著你……
「七夕……」她將頭埋在他胸前很久,久到他以為她睡著了,卻發覺胸前有濡濕的感覺,她竟然哭了……
夜漫長,卻那麼甜美溫馨。
這麼多天了,他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了。
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卻不能親熱,是一種折磨,不過,卻是一種甜蜜的折磨……
***
楚瑤回到自己的房間歇息,睡到半夜的時候,突然感覺到屋內似乎有人進入,她猛地驚醒過來,赫然發現窗下站著一道人影。
她大吃一驚,披衣起身,警惕地走了過去,低聲喝道:「什麼人?」
月光下,那身影頎長挺秀,是個男子,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走的近了些,藉著朦朧月光,才看清楚,男子面目俊秀,目光幽深。
「韓,韓傾?」楚瑤有些詫異,又有些驚喜。
男子依舊不說話,突然走過來抱住她。
楚瑤身子一僵,驀地一陣臉紅心跳。
他……他怎麼……怎麼……半夜的時候不睡,突然跑到自己這裡來了?而且,居然還如此親密地抱著自己……
難道是之前說的那句話,他真的半夜跑來證明……
這樣想著,她驀地感覺全身發燙,頭腦都暈眩了起來,心跳的很急,幾乎要蹦出胸腔一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任由他抱著,一直抱到床上,沉重的身軀壓了下來……
***
秋獵第二天。
各國的王親,皆已整裝待發。
今天會更加精彩,獵手們意氣風發,駿馬強弩,只待一聲哨音響起,便如離弦的箭一般從向茂林深處。獵手中,除了赫連譽,司徒明日,司徒明熙,還有楚翊等幾位風采洋溢的男子外,一身鮮紅獵裝的楚瑤,更是萬綠叢中一點紅,耀眼的不得了。
王親的狩獵比賽,會有幾位侍從隨側保護,以防意外。旭國這邊,連琪和韓傾也是早就做好了準備,等他們獵手哨響出發後,他們也會緊隨其後。
哨音響起,狩獵開始!
獵手們背箭挽弓,策馬奔了出去!各國的十餘名隨從,也跟著出發。
七夕和韓絮又在圍場這邊遠遠等待著。
「七夕,你希望誰贏?」旁邊韓絮突然笑著問道。
七夕頓了一下,卻只是微笑,沒有回答。誰贏誰輸,對她來說,都無所謂。她反問道:「你希望誰贏呢?」
「我……」韓絮像是有些猶疑,然後又道:「我當然是希望咱們旭國贏,希望太子殿下贏!」腦海裡突然又想到楚翊的話:等著,我明天一定會贏!
可惡,她怎麼會想到他了!她巴不得這個可惡的傢伙輸!韓絮狠狠地搖了搖頭,繼續看著遠方。
接近正午的時候,秋陽也漸漸有些熱烈。七夕和韓絮正要往後面陰涼之地走去。茂林遠處,卻傳來了哨音。已經有人捕獲到了金麒麟梅花鹿了!
卻是倏地,一陣更尖銳的哨音驚然響起!
七夕和韓絮正詫異。茂林中突然傳來騷動。然後不一會兒,有人驚喊:「有刺客!有刺客!太子殿下中箭了!」
七夕的心猛地一顫!
赫連譽!
是他嗎?是他出事了嗎?
聽說有刺客,圍場這邊早已慌亂起來,皇家禁衛軍立即奔向茂林那邊,七夕和韓絮也急忙奔過去,想看個究竟。
不一會兒,只見赫連譽被連琪和韓傾扶了出來。
他臉色慘白,胸前衣襟被鮮血染紅,一枝箭從背後到前胸,透穿而入,還在汩汩冒著鮮血……
他俊美的容顏因為強忍著痛苦而微微有些扭曲,被連琪和韓傾扶住,走了幾步,終於支撐不住,身軀萎倒下來。傷口處流出的血,竟然已經是黑色!汩汩的黑血不斷地流出……
「不好,殿下中的是毒箭!」韓傾驚喊一聲。然後倏地出手,快速點住他心脈周圍的幾大要穴。
眾人悚然大驚。連琪和韓傾連忙將赫連譽抬起,快速飛跑到圍場這邊來,赫連譽身上還有未取出的箭,不能躺著,只好扶他坐在一張寬椅上。
七夕和韓絮也焦急地趕了過來,眾人圍成一個圈子,看韓傾給赫連譽檢查傷口。他懂得醫術,遊學的時候,曾路過一個神醫谷,學了不少東西。
他的目光掃過赫連譽背後箭身的尾羽,驀地目光一震。
只見那只箭的尾羽,是紅色的羽毛做成的,鮮艷如火,十分耀眼。
這裡使用這種尾羽箭的,只有一個人!
看到他的臉色有些怪異,一旁的楚瑤也隨著他的目光望過去,立即大驚失色,尖聲叫道:「不是我的!那箭不是我的!」
可是,這裡明明只有她一個人使用這種箭啊!
楚瑤俏臉漲紅,驚慌地摘下自己背後的箭袋,想證明什麼,略略一瞥那裡的箭枝,立即臉色劇變,慘白如紙。
她的十二枝箭,剛在茂林裡,根本不曾用過,居然只剩下十一枝了!
手一抖,箭袋掉落,她眼裡立即聚滿水汽,見眾人都用驚疑的目光看著她,再瞥向韓傾,他的目光依舊清淡如水,面色沉靜。
「你到底是何居心?!」人群中,旭國的人怒聲質問。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她哭了起來,顫抖著上前拉住韓傾的衣角,不停地搖頭,淚珠一顆一顆地掉,哭道:「韓傾,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韓傾微笑點頭,目光溫和:「我相信你。」
「韓大人,她不是旭國人,不可信她。」
「是的,一定是她故意想害死太子殿下……」
人群裡忿忿指控。楚瑤淚眼朦朧,眼角餘光突然瞥到一個身影,驀地一滯。那人的身形和容貌,與韓傾十分相似,唇角勾著一抹讓人心驚的笑容,正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這邊。她心中猛地一跳,有些驚恐和害怕地顫抖著抓住韓傾,問道:「你昨夜,有沒有去過我房間?」
這話問的實在有些曖昧,眾人嘩然,然後更加認定她是兇手,此刻又故意迷惑韓傾,不由地更加惱怒地罵道:「不要臉,居然勾引韓大人!」
「殺了她,殺了她!」
……
韓傾微微一怔,見她的手有些冰涼顫抖,便輕輕握住,溫和地回答:「沒有。」
心,在一刻,突然裂成千萬顆碎片,撕心裂肺的疼痛。
「啊——」楚瑤驚叫一聲,甩開他的手,瘋了一樣地衝了出去。
昨夜發生的事情,還有今日莫名其妙地自己的箭傷了赫連譽。她渾身發冷,所有的情景在腦海裡不停地交織著,混亂不堪……
一定是有人陷害她!
可是,更令她絕望難過的不是這陷害,而是,昨夜……
她撕聲痛哭著,心如死灰,茫然地衝了出去。
「她要跑了!刺客要跑了!」
「快抓住她!」
眾人大喊。
「不對!」韓傾驀地意識到什麼,驚喊了一聲,連忙也衝了過去,只見楚瑤根本不是逃跑,而只是衝向圍場中間的高台,然後,奮力地跳了下去……
「不要——」韓傾痛喊一聲,身子立即飛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