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韓府。
「宮裡最近有什麼人出逃嗎?」韓傾問道。她的樣子,像是奔逃而導致的狼狽。
「宮女逃出倒是沒有聽說,只聽說太子殿下前些日子寵著的那個女子,被送走了。可是,太子殿下今天又暗暗地一直派人在尋找,而且一直都沒有消息,看樣子,是失蹤了……」去打聽的府中僕人回道。
太子寵的女人?
前些日子鬧的滿京城皆知的太子終於有女人的事情,難道就是這個女子麼?如此美的女子,能讓一直淡漠冷情的太子動心,倒是說的過去。
不過,得知這個消息,韓傾和韓絮還是有些吃驚。
兩人相互對視,正驚詫之際,屋內突然傳出女子的驚叫聲。
「你是誰?放開我!走開……」
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的韓傾和韓絮驚訝地連忙跑過去,只見屋內,女子已經醒來,一個身形容貌與韓傾有些微相似的男子正壓在那個女子身上,女子奮力地掙扎著,卻是力氣不夠。
韓傾和韓絮皆是大吃一驚。韓絮怔在門邊,韓傾連忙奔過去,將那男子一把扯起來。
「二弟,你幹什麼?!」韓傾俊秀的臉上隱隱泛著怒氣。一夜未歸,一回來,就做這種事情!他還真是一點沒變!
「大哥,這個女人長的真漂亮,哪裡弄來的?是你的女人?」韓立被他扯起,也不惱,滿臉的玩世不恭,笑嘻嘻地道。他剛到房間裡找大哥,沒看到韓傾,倒是看到這個女子正醒過來,睜開眼的剎那,彷彿整間屋子都亮了起來,將他震住了。
這個女人長的太美了,比他過去見過的任何女子都要美,而且美中還帶著無形的,魅惑人心的嫵媚,任何男子見了都動心,何況是以風流著稱的他,當時立即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
「不准動她。」韓傾將他拉開到一旁,沉聲道。
「哦?這麼說來,她確實是大哥的女人了?」韓立笑道。
「不是。」韓傾冷冷解釋。
「不是你的女人?那給我吧。」韓立說道。
「二弟!你能不能正經點!」韓傾惱道。
「正經?我就這個樣子!你要我怎麼正經?」韓立漫不經心地嬉笑。
「二哥,這個女子你不能動,她是太……」韓絮的話才說到一半,立即被韓傾的眼神示意打斷。
只見那女子已默默整理好了稍顯凌亂的衣裝,起身緩步走了過來。
此刻她醒過來,款款走來,身姿纖細優美,如從畫中走出的人物,看的三個人都不由地愣住。睡著的時候,就知道她很美,此刻醒來,那雙氤氳迷離的霧眸,更是奪人心魄。
「姑娘,我二弟性子比較直率,冒犯了的話,請你別在意。」韓傾首先緩神過來,溫聲致歉。
「哼,什麼直率,大哥何必冷諷。」韓立不屑地皺了皺眉頭。
「沒事,給你們添麻煩了。」女子開口,聲音溫柔婉約,對著韓傾他們笑道。聽了他們的話,已經能大致猜到自己是被眼前這個面目俊秀的男子所救。「請問這是哪裡?」
「這裡是韓府。」韓絮走過來,柔聲笑著一一介紹。「這位是我大哥,這位是我二哥。」
「謝謝韓公子和韓小姐。」女子微微福身。「我叫七夕。」
韓傾和韓絮微笑點頭,韓立則是沒好氣地一哼。
「七夕姑娘,你身上的衣裳有些髒了,跟我去換換吧。」韓絮走過來拉起她的手,柔婉笑道。這個女子,第一眼看著,就非常有好感,見她看向韓立的目光還有些忌憚,為了緩解她的尷尬,便立即拉著她去了自己的房間。
「謝謝韓小姐。」從屏風後換了一身乾淨衣物,七夕走了出來,真誠道謝。
「別客氣,也別叫的如此生分。我叫韓絮,今年十七,生日三月初九。你呢?」韓絮笑道。
「我生在七月初七,剛過了十六。」七夕微笑著回她。
「七月初七?怪不得叫七夕。」韓絮訝異地一笑,然後拉著她的手:「如此看來,我比你大些,我與你一見便如此投緣,不如結為姐妹如何?」
七夕微怔,轉而也大方地點頭:「謝謝姐姐不嫌棄。」
「七夕,你是從宮裡出來的?」兩人隨便聊了一會兒,韓絮突然問道。
七夕臉色微變,然後沉默地點頭。
「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要不要我讓大哥明天進宮說一下,再送你回去?」韓絮誠心地道。如此看來,她便是太子心儀的女子,聽說太子一直在找她。
雖然,她對太子也存著些心思,可是,她並不是那種容易妒忌的女子,她真心喜歡和欣賞眼前這個女子,並不視她為對手或者敵人。
七夕目光一動,搖了搖頭:「求姐姐不要送我回去,七夕願意在這裡為奴為婢。」她如今沒有地方可去,身無分文,又無自保能力,還是找個安身的地方比較好。
「妹妹說哪裡話,你我既為姐妹,我又怎麼能讓你當奴婢,你若願意住下,便住下好了。」韓絮笑道。
就這樣,七夕住在了韓府中,並且與韓絮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己。兩人平日裡彈琴下棋,偶爾也會在院中一起習舞。見她舞藝精湛,韓絮羨慕不已,立即讓她教她。
如此過了六七天。
這日,七夕和韓絮一起在後院中起舞,韓傾站在院中亭子裡為她們彈琴助興。曲罷舞畢,韓傾緩步走過來笑道:「再過兩日,我和爹爹就要動身去雪厘山,你們悶在家裡這麼久,要不要去瞧瞧熱鬧?」
「雪厘山的秋獵盛會?」韓絮目光一亮,笑著問道。
韓傾點頭。
「去,當然去。七夕,你也一起去看看如何?」韓絮拉著七夕笑道。「雪厘山的秋獵,每年才有一次,天豫,雲耀,還有我們旭國,王親貴族都會參與,很隆重的。」
「我……」七夕有些遲疑,王親貴族若是都去,那王爺,還有赫連譽他們,也都參與麼?她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去。隱約地又有些期盼,不知道期盼的是誰,期盼的是什麼……
「去吧,去吧。」韓絮拉著她,知道她心中的顧忌,便笑道:「到時候,我們就在角落裡看著熱鬧,不會惹人注意的。」
七夕看了她一眼,然後猶疑地點了點頭。
***
而旭國皇宮裡。
一直沒有七夕的消息,太子赫連譽頹廢落寞了好幾天。
他不該放她走的,只是放開半天,他就找不到她,這種感覺真可怕。
他比以前更沉默了,冰冷的表情,深邃鳳目也因長久難以入睡而滿佈血絲,臉色憔悴,蒼白的駭人。
旭國老皇帝聽說了此事,心裡暗暗焦慮,於是又將他喚去。
「是父皇的錯,父皇不該讓你將她送走。朕突然有些後悔,不該讓你放手,該信任你。你是個睿智理性的孩子,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老皇帝望著他眼裡的落寞,歎氣。
原本以為送走了七夕,他會好些,時間會讓他慢慢遺忘。可是,赫連譽卻一天比一天落寞。老皇帝甚至派人選了幾個與七夕性格,外形神似的女子送給他,他也完全漠視。
他是那樣不妥協的人,要就要本人,那麼純粹,誰也不可以代替。他也不會將就。
「聽說你最近還一直在派人找她。父皇想說,父皇不反對,現在,父皇支持你。只是,如今,父皇身體不行,你該知道有多少人在暗暗的等這個時機。等著朕身體不行,等著你的頹廢不振。你要明白,你越在乎她,對自己就越是牽絆。她已經成為別人可以抓住的,你的致命弱點。」
赫連譽沉默不語。
「所以,如果要贏,你就必須先強大起來。」旭國皇帝語重心長地又繼續道:「否則,就算你找到了她,你拿什麼來給她安穩?」
赫連譽目光微動,突然間想起了什麼。
他想起那天追出去時,那輛出事的馬車,倒在血泊裡的馬車伕。
為了隱秘,她所坐的馬車,並不是特別華麗招眼,而京城內的劫匪並不會如此猖狂出沒。出事的場地,也沒有太多人的足跡,可見去的人並不多。
她才出去不久,就出事了,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情?
現在聽了父皇的話,他猛地明白過來。
一定是有人已經知道了她對自己重要性,想要抓住七夕,以來牽制自己。
「父皇,兒臣知道怎麼做了。」赫連譽目光又湛出耀眼如驕陽般的光芒,臉上也恢復了熠熠神采。他不可以如此頹廢不振,沒有足夠強大,即使找到了她,又能怎樣?依舊只會讓她陷入重重危險之中。他需要振作,需要強大起來,才能保護好她,才能夠給她一片安穩的天空。
「很好。」老皇帝欣慰地一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朕就知道,朕的兒子裡,你是最強的!」
「江山,美人,我一樣都不錯過。」自信和傲然,全部回到了他的臉上,赫連譽朗朗一笑:「接下來,兒臣該為雪厘山的秋獵,做好準備了。」
「好。朕感覺,這場秋獵,可能會有人暗暗生事,你要謹慎行事。」老皇帝笑道。
「兒臣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