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一切如舊。
七夕走進太子內殿,垂頭為他更衣。
他卻再也不是從前般的漫不經心,而是目光灼熱,低頭一直緊盯著那個埋頭為他理衣的女子。
他熱烈的視線,七夕沒有注意到,卻驚到了一旁的太子妃——柳月。
柳月目光瞥向低首為司徒明日理著衣帶的七夕,這才仔細地看清楚她的樣貌,心裡更加受到了驚天動地的震動。
原來她們身邊,竟隱藏著如此驚人的絕色!這個發現,讓她心驚膽顫,身體輕輕一個趔趄,差點沒有站穩。
七夕仍然低著頭,沒有注意到太子熱切的目光,更沒有注意到太子妃已越來越嫉恨,陰毒的眼神。
她埋著頭,只能看到墨染般烏黑的發,纖長的煙眉,和濃濃的眼睫。纖細的手指,靈巧溫柔地為他繫好腰間帛帶。
司徒明日看著她低頭間的溫婉,目光微微癡迷,恍惚間伸手抓住她的柔荑。
七夕詫異抬頭,睜著霧眸,不解地望向他。
他望著她驚愕的目光,突然醒神,趕緊放開,心中卻是極為不捨。
見他神色與平時不同,看著自己的目光也有些怪異,七夕心中疑惑,卻也沒有說什麼,如常服侍完後,安然退下。
而司徒明日仍舊站在那裡,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怔怔發呆。直到一旁的太子妃柳月柔柔地提醒:
「殿下,該去前殿用早膳了。」
司徒明日回神,臉色立即恢復肅靜,抬腳往前殿走去。
而柳月跟在他身後,擰著眉頭,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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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牆綿延無邊,青玉般的雕紋宮磚,襯出秋日的清爽。
長道遠處,走來白衣翩翩的男子。與這紅牆青磚,相映成畫。
遠空飛散著幾個紙鳶,遙遙飄擺,斑斕絢麗。
天氣明朗,正是秋高氣爽時刻,宮人無趣的時候,放起紙鳶來。宮中生活寂寥,總要找些樂趣來打發,才能度過這漫長一生。
司徒明熙只看了一眼,微笑著搖了一下頭,繼續往前走。
突然一個有著長翼的蝶形紙鳶,似是斷了線,搖搖墜了下來,飄飄擺擺,掉到這邊宮牆來,落在司徒明熙的腳下。
然後,宮牆那邊傳來侍女驚呼的聲音。
「糟了,掉到外牆去了!七夕,七夕,快點去撿回來!」
正打算不理會這些,準備繼續走時,聽到「七夕」兩個字,司徒明熙停頓了一下,望向牆頭。
不一會兒,牆頭冒出一顆秀氣的腦袋。一個少女攀著這邊的樹枝,正打算慢慢爬下這邊宮牆來。
七夕扶著一片樹枝,探出頭,睜著烏黑朦朧的霧眸,尋找掉下的紙鳶。
當看到司徒明熙時,她呆住了,微微有些尷尬:「三皇子殿下。」站在樹枝間,無法行禮,她感覺唐突,卻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呆呆地望著掉在長道上的紙鳶。
下去撿吧,在他面前,這樣傻乎乎地爬上爬下,有失禮儀;不去撿的話,自己這樣突然冒出,連宮中禮儀都未行,難道還要突然的就消失?
看出她的尷尬和進退兩難,司徒明熙溫和地笑笑:「是不是沒辦法下來?」七夕點頭。
他略微一頓,然後白影晃過,掠過樹梢,一眨眼間,落地時,雙臂間已多了一個纖柔的女子。
見他雙手托抱著自己,嚇呆了的七夕怔怔地望著他。他俊逸的面孔近在眼前,黑眸沉靜清澈,俊容好看的讓天下任何女子都會眩暈。
司徒明熙望著她臉上的紅暈,雅然一笑,輕輕放下她,然後撿起紙鳶,遞於她。
她遲疑著接過。然後,欠身行了宮禮。
見她又一直低著頭,他微笑:「要不要我再送你過去?」
七夕驚愕,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不好意思地惶然轉開目光:「不麻煩殿下了,七夕自己走回去。」
他也不堅持,依然溫和笑道:「那好,我也正要去前面辦些事,跟我一起走好了。」
七夕沒有吭聲,顯然是默許了。
他一笑,走在前面,她靜靜跟在後面。
只是他們沒有注意到,牆後又冒出一雙怒火如熾的俊目。
司徒明日兩眼冒火地望著那兩個遠去的身影,心頭竄動的怪異感覺怒火,讓他異常難受。
剛剛看見她在院裡與宮女放風箏,見她爬上牆頭去拾掉下的風箏。原本擔心她有危險,他就跟在後面。結果她卻倒好,不但投入別人的懷抱,還乾脆就跟人家走了。
「該死的七夕,居然敢跟他一塊兒走了!」他雙目噴火,惱怒異常。
聽見下面宮人輕笑,他才意識到自己此刻躍在牆頭,舉止失態,不覺更為惱火,回頭冷眼一瞪,嚇的幾個宮人立即慌忙退開,再不敢言笑。
而他立於牆頭,望著那兩個漸漸遠去的身影,惱怒又不甘地輕輕飄下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