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夫人微頓了步子,隨即邊歎息又邊說:「苡欣這孩子太命苦了,我們過份關注她,反而會更添加語淑對她的排斥,若想讓她安生些,就最好別管,不過你放心,決兒不會讓她有事的。」
踏過迴廊轉角,芸媽也無奈的歎息道:「這楊小姐也真是的,幹嘛非得把一切的罪過都算到五夫人的頭上?且那麼恨蘇家,還把五夫人娶回來幹什麼?我要是恨一個人,倒是願意一輩子都不要見到他。」
「你不懂,其實語淑也挺可憐的,小小年紀就沒有母親,如今父親又死了,在這個世上無親無故,若不是決兒應下楊老爺會照顧她一輩子,怕是現在連個住處都沒有罷,將苡欣娶回來,不過是想折磨她,讓她嘗嘗自己所受的苦,可依我看啦,她當初若是有你那種想法,也就不會把自己弄成現在這樣了,而且最後,還會把決兒也給陪進去。」
夫人的話,說得太過篤定,芸媽雖然有些不信,但從莊主對五夫人的態度來看,也不是不可能,這回楊小姐也是偷雞不成倒捨把米了,「希望莊主他們早點趕到初塵居,讓五夫人少受些罪罷,那麼贏弱的身子,可經不起楊小姐怒意熏天的折騰呀。」
「人生在世,有時愛恨分明也未必見得就是件好事,此番她找苡欣的麻煩,借口只怕是四夫人無法生育之事罷,可她走得太快,那裡知道,四夫人無法生育之責在自己頭上啊。」老夫人停下了步子,幽幽的說著。
芸媽陪著她一起站著,遙望天際那輪剛升不久的銀月,那慘白的光芒溢滿了蒼穹,怕也是讓有人的心更加的冰冷了罷。
冰涼的月光洩了滿庭,照在俯地的女子身上,好似披了一層縹緲的輕紗,本是悲慘的模樣,卻因這層蘊溢的光暈,而徒然增添了幾分淒然的惟美。
蘇苡欣莫名的被人從床榻上扯了起來,等反應過來時,已隻身癱倒在院子裡了,習慣了楊語淑莫名的盛怒,此番倒也是坦然面對,斜眸看著她,頭一回鼓足了勇氣問著,「苡欣可是又犯錯了?」
楊語淑大步跨前,順手狠狠的甩了蘇苡欣一記耳光,滿意的看著她滿臉泥沙,這才不緊不慢的言道:「好你個蘇苡欣,想不到你堂堂蘇家大小姐,也不過是妒婦一名。」
蘇苡欣不明就理的看著她,手臂支撐的力量已經到達極限,拉開地面與自己的距離,手臂已是顫抖不已,「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楊語淑輕蔑的瞪著她,冷冷的言道:「不明白,你可知四夫人再也不能生育了。」
身形一顫,蘇苡欣神情略滯的瞬間,腦海裡浮現出那一大灘血水,緩緩的閉上眼睛,彷彿還能聞到那刺激的血腥氣息,聽著楊語淑繼續言道:「若非你妒忌她身懷有孕,老夫人怕也不用因為失去孫子而黯然傷神了,這一切你敢說都不是你的錯麼?」
何為欲加之罪?蘇苡欣早已領教,可楊語淑說她什麼都可以,為何非常將一條人命的罪責栽到她的頭上,她就那麼願意看到自己下地獄,朝天打五雷轟頂麼?「她的孩子不是我弄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