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鐺,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 。那精妙的人兒忽近又忽遠攪得她心酸莫名。
忽然身邊帶領前行的宮娥跪了下去高喊道:「太女殿下安康!」
水虹虹拽了她一把,二人齊齊跪了下去。
水虹虹高聲道:「給太女殿下請安。」
黃大丫的腦袋呼啦一聲炸開了,冤家路窄今天是自己送上門來相見了!
文娉足踏躡絲履,一身流光溢彩的華服,款步姍姍而定,再一看媚態如風,朗目疏眉耀如春華。他的聲音相當的溫和張口叫了一聲。
「丫丫……」
黃大丫醉顏微酡 ,這一聲「丫丫」讓她回到了以前的日子,文娉殿下情意綿綿情深意長……讓她不免心動了一下。
「民女正是黃大丫。」
文娉殿下止不住渾身顫抖了一下驚喜道:「你是來找我的嗎?」
黃大丫的臉色發窘,水虹虹脆生生的道。
「不是來找太女殿下的,是來看望太女妃殿下的,太女妃今日壽辰前來孝敬……」
「哦,」文娉殿下明顯有些失望,卻對身邊的宮娥交代道。
「吩咐下去,五品以上的官員全部到席,給愛妃慶祝壽辰。」
「諾!」
文娉轉過臉來時,變幻了陰陰的笑。
「都起來吧,看來我這愛妃還有招蜂引蝶的本事。」
水虹虹咬著牙卻不反駁了,黃大丫是她帶進來的,也確實想讓黃大丫見水藍藍一面。但這不算紅杏出牆不守夫道吧?
文娉丰姿綽約的向前走去,隱隱芳菲嫵媚。
水虹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來,小臉發綠的瞅著黃大丫。
「太女殿下這疑心的毛病還真是不傳假,肯定是疼愛我家藍藍的緊,不想被別的女人所窺視。五品以上的官員全部到席,聽聽,這才叫做皇家的氣派。」
黃大丫木著臉站了起來,水虹虹又道。
「太女殿下竟然還認識你,上次你被他抓進宮裡都發生了什麼事啊?」
黃大丫小聲的說道:「被他關了起來還打傷了腿,後來又被他送去玉鸞山救治……然後就回來了……」
水虹虹半信半疑的道:「讓你說書能餓死你,我是問你細節枝末,比如他為什麼沒有殺死你,你傷了腿為何還要救你!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黃大丫卻是很怕她再往下說下去了,臉憋的通紅咳嗽了一聲。
宮娥前去傳報了以後,水虹虹就攜黃大丫在太女妃殿前候著。
水虹虹將懷裡的大包小包撿了出來,將黃大丫送給水藍藍的貴重之禮放在她懷裡。
「這可是你的心意,你自己送哦!」
黃大丫抱著什錦盒子,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她忽然意識到了這次進宮本就是一個錯誤。
太女東宮對於黃大丫來說並不陌生,她曾作為太女殿下的小侍被安排在北苑居住。那個時候北苑還住著嬌嬌和倌哥兒……只是現在諾大的一個太女東宮安靜的詭異,沒有之前「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的美人姿態,也沒有「閨中男子弄瑤瑟,一曲未終坐長歎」的哀音。庭欄花紅、搏拊琴笙、煎水烹茗、金石好玩的日子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冷冷的寂靜。
雕欄玉砌曲徑通幽的盡頭,到了!
一縷琴音徐徐飄出,婉婉成吟,絲絲葉韻,宛若天籟。
水虹虹驕傲的說:「我一耳就聽出是藍藍撫的琴。」
黃大丫細品了一下,和花融兒的琴音做了對比。一個心情澄澈,氣度舒緩,神閒氣逸,指與弦化。一個往來鼓動,有如膠漆,意動音隨,則眾妙歸。花融兒較之厚重自是後者。
古人道:清厲而靜,和潤而遠。解釋說清厲而不靜,去掉的是躁;和潤而不遠,去掉的是佞。不躁不佞,便為君子。
現在想來,水藍藍澄澈無暇的心境才是真君子。
琴音漸疏,拉回了黃大丫的思緒。
宮娥前來恭迎:「兩位女尊主請……」
一前一後,黃大丫跟隨水虹虹進了太女妃的寢宮。
水藍藍從鳳凰琴邊走了出來,先是眼兒如彎月般清美,忽而就目色清亮怔在了那裡。
「大丫姐,你也來了!」
黃大丫臉色微紅,顯得有些拘謹只輕「嗯」了一聲。
水虹虹卻是驚叫起來。
「藍藍,你怎麼這麼寒酸啊,做了太女妃就要講派頭知道嗎?」
黃大丫抬眼打量了一下水藍藍,淺藍色的錦緞褂子,臉面素淨,髮式也未做宮髻盤起來,只是用一支翡翠簪子別著。
比起未進宮前更加的溫婉和有韻味了。
水虹虹慌忙的用手扶了一下髮鬢,臉兒緋色。
「我一直都是這樣……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更何況……」
水虹虹慍怒的追問一句:「更何況什麼?不知道今日是你的生辰嗎?你要丟皇家的臉面嗎?」
水藍藍眨著蝴蝶般的眼瞼,驚愕的微張了小嘴。
「我都忘記了……姐姐特地來給藍藍過生辰的嗎?」
「廢話!誰叫我水虹虹就你一個寶貝弟弟呢!」
「哎呀……這可怎麼好?我什麼都未準備呢……讓兩位姐姐……」
水虹虹撲哧一下笑了出來,「憂心什麼,我可是你親姐,自是不需那套俗理,是吧大丫?」
黃大丫立刻附和著說是。
「這是西司門的杏仁餅鬆化,禮記花生糖,匯豐樓的蝦餃燒賣……」
水藍藍咬著紅紅的小嘴,幸福的雙眸閃著光光。
「啊,這是你大丫姐給你買的首飾。價值連城啊,你可要好好戴著……」
黃大丫本不是那個意思,不過水藍藍的小臉已經紅的可愛了。嘟囔了一句,「謝謝大丫姐……」
正說著一隊隊宮娥捧著九龍九鳳冠魚貫而入了。
「太女殿下讓太女妃好好的打扮一下,出席壽宴。」
水藍藍清色的水眸閃了閃,「壽宴?是……」
水虹虹早就趴過來看九龍九鳳冠了,驚奇得道。
「真漂亮,藍藍你穿上它當真父儀……」
隨即住了口,爹爹的,這皇家的忌諱就是多,萬一說漏了嘴不又要被卡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