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了,整整經過四個春、夏、秋、冬。
這一刻,才終於看到健健康康的她,完好無損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欣喜、激動,還有太多複雜的糾痛,齊齊漫過了左魅宸的心頭。
四年來,雖然他絕口不提她半個字,彷彿他的生命裡從未出現過她一樣。
其實,四年來,他依然按耐不住對她的想念,暗中托了很多黑道、白道的關係,但是,卻根本找不到她的半點蹤影。
彷彿,人們像是串了口供一般,每次帶回來的答案,都只有「杳無音信」這四個字。
可是,他依然沒有放棄希望,有時會趁著去四處洽談生意的機會,打探她的消息。
可是,四年了,他對她的消息,只有她四年前轉院的時候,所留下的住址。
醫護人員也一口咬定她去了該家醫院的英國分院,可是,當他千里迢迢的趕到那裡,卻根本沒有她的住院記錄。
然後,他在不停奔波到處尋找她的日子裡,居然收到了一份打著英國倫敦郵局鋼印的信件,上面說她的骨髓移植手術很成功。
「彤,手術成功!一切安好!勿念!」
這幾個字,太過公式化,簡簡單單的黑色字體,卻宛如芒刺一般,深深扎進了他的心。
那一瞬的灼痛,讓他根本不能無動於衷。
於是,他按著信箋上的英國地址,飛速找去,結果……依然沒有她的消息,地址是假的,她的身影開始變得虛無縹緲。
就像,她對他的愛,也在一點一點的消褪。
我們完了--這次的她,果然,說到做到。
可是,他卻是最後一個才知道,她故意的躲著他……
「寶貝,你到底在執著什麼?那個女人根本就是故意躲你!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不放手。你這樣折磨的終究只會是你自己,還有愛你的媽咪--我!」
媽咪的話,他第一次覺得很對,很有道理……
這一次,他沒有叛逆的反抗,而是選擇了冷淡的默認!
後來,紫洛,懷孕……
孩子的爹地,是誰,他當然知道!
因為,四年前的那一夜紫洛的失蹤,清晨,他在葉子涵家找到她的時候,凌亂的床單,曖昧的痕跡,都在說明一個事實。
可是,似乎是彤四年前罵醒了他,他真的太冷血,冷血到親眼看著好友的哥哥死在他的面前……
其實,他卻不後悔,重來一次,還會選擇只救心愛的女人。
只是,自從葉天棋死後,葉子涵卻猶如人間蒸發一般,再也沒有在台北出現過,就連他那個植物人的爹地,也一直呆在醫療院,只有看護照料,葉子涵始終並未露面。
大概,似乎真的欠了葉子涵太多,畢竟這個人是他唯一的摯友。
所以,他竟選擇默認了媽咪和紫洛的誤解,同意結婚,娶她。
只是,他並不同意舉行婚禮……
因為,教堂,太神聖,只適合有著愛情的男女,根本不適合心死的他……
因為,婚禮,太美好,美好到就猶如泡沫一般。
那些泡沫,好像輕輕一碰,就會碎掉,就如同他那兩次未舉辦完的婚禮一樣。
更因為,莫名的,他對婚禮,有種難以表達的牴觸心理。
意外的是,紫洛和媽咪,居然答應了他的這個要求。
只是,婚後的生活,他依舊很忙碌,儼然就是一個拚命三郎。
因為,似乎只有工作的時候,心,才會無暇想著某人。
果然,工作是最好的麻醉劑。
麻醉了他所有的情緒,更麻醉了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四年來,即使他的助理四處奔波去找彤的蹤跡,他也始終沒有再出面。
其實,他更害怕知道真相,知道她是故意躲他的事實。
可是,落在旁人的眼裡,他似乎真的放棄了她。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對她的愛,只會增不會少。
因為,心痛不減,愛就不會變質……
她還活著,過得很好……
這一刻,他才第一次親眼驗證助理的匯報結果。
此時的她,笑容真的很幸福,臉色也是健康的紅暈。
只是,唯一不同的便是,她那原來一頭烏黑的長髮,此時卻是齊耳的短髮,卻絲毫不影響她那雙水瞳所散發的靈性,相反,越發的襯得她的楚楚動人。
相較於,四年前的蒼白,此刻的她,更多了幾分健康的柔美。
只是,為什麼,這一刻他的心,那顆本該無波的心,卻在拚命地跳動著、也在拚命地痛著。
相較於他的沉默、震驚,林羽彤倒是鎮定得多!
四年了,她已學會在孩子面前藏好自己的情感,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刻,在他的面前,她依然能很平靜的笑著打著招呼,「好久沒見!」
她禮貌的笑容,有著明顯的疏離,落在他的眼裡卻格外的刺眼。
她越平靜,他的心越五味俱雜,似乎也越來越痛。
其實,她的冷淡,很正常,畢竟他們已毫無半點關係。
正如四年前,她所說那般,『我們完了!』
可是,他的拳頭卻不自覺的攥緊,複雜的情愫,就連壓抑都覺得很困難。
這一次,是他輸了,輸給了她的冷淡,更輸給了那顆始終愛她的心。
第一次,他那雙熠熠生輝的藍瞳在她的面前露出了侷促、不安。
第一次,他的偉岸身影顯得如此渺小……
因為,她的冷淡能輕而易舉的給他一種無法遁形的壓力。
終於,他苦苦掙扎了許久,糾結了許久,也平復了許久……
緊閉的薄唇,這才吐出一句問候的話語,只是他的語氣卻怎麼也冷漠不起來……
相反,更有一種難以壓抑的苦澀,「確實……好久沒見!」
他話落瞬間,氣氛有些冷場。
「你……」
「你……」
這時,同一時刻,他們竟不約而同的開口問了出來,只是望著彼此的眼神此時都複雜到極點。
左魅宸紳士般點了點頭,示意林羽彤先說……
林羽彤輕蹙了眉頭,在他的示意下,終於忍不住問出來,「你……這幾年過得怎樣?」
剛問出聲,她的眉就蹙得更緊,咬著的唇帶著些許難言的自嘲。
因為,她發現,自己這個問題,簡直就是一句廢話,他有妻子,有女兒,又怎麼會過得不好?
「不好!」誰知數秒過後,秀髮上方竟傳來他冷冷的爆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