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奕之無力靠在牆上,胸襟被血染得黑紅一片,血水不斷從傷口裡滲出來。「咳咳……沒用的……綠蒂……沒事,一點也不痛苦……」
時間一分一秒都在飛逝而去,人的生命等不及這麼耗費。
「沉和,你救救他吧,我求你了。」綠蒂不再硬氣,她光著腳,跑到凌沉和跟前,顫抖著嘴唇, 向他求救。
她想拉拉他的衣角,他冷笑著咬牙切齒,「賤人!現在還死不悔改!」
綠蒂被他賤人賤人地罵,就越來越失望。
可是她不管再難過,再失望,也不想再看到有人在自己眼前死去了。她忍住滿腔的沉悶和悲憤,祈求地看著凌沉和:「你怎麼處置我都可以,但是,我求你了,你去叫醫生來吧,再晚,他就真死了。」
「喲。這麼捨不得他,他床上功夫是不是讓你特爽啊!你一定很留戀吧?!」他一如既往地冷酷無情,突然嘴角下沉,再度冷笑。
綠蒂搖著頭,目光一瞬間有些呆滯。她在他心裡,竟然是這麼骯髒?
一瞬間,綠蒂只覺失望透頂,她不管不顧吼道:「就算是這樣又怎麼了!你能和可心發生什麼,憑什麼我就不能和他發生什麼!你只需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人,你到底救不救?」
見她死不求饒,還這麼理直氣壯地大吼。「你再說一遍!「凌沉和朝她怒吼,眼睛也陰沉地瞇了起來。
綠蒂站起來,真的又說了一遍:「凌沉和!就算我是天下最不要臉的,我也要救他!」
凌沉和神色一黯,拿槍對準了夏綠蒂,握槍的手指重重顫抖著,銀色手槍的亮光投射到他燒紅的雙瞳上,熠熠而陰狠,充滿了痛苦,憤怒, 「你找死!」
綠蒂閉著眼睛大喊:「就算死,那也得救了他再死!」
凌沉和氣得渾身顫抖,只要槍聲一響,這個女人就灰飛煙滅了。她就會永遠消失在他的世界,不會讓他牽掛,不會讓他再擔憂,更不會讓他生氣和失望。
可是……
許久許久……他的手指始終沒辦法扣動扳機。
凌沉和想開槍,又不捨得,手槍突然就砸向她,一個沒準,打在她額頭上。手也猛地推開她:「賤人!」
啪!手槍落在地上,而綠蒂也摔在地上,無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凌沉和。額頭沒有好利索的傷口突然如同迸裂的鎖鏈,又流出殷紅的血。他拿手槍這麼一砸,生生把她的心推到了地獄,沉溺進深水裡。她訥訥地拿手捂著額頭,扯住床單擦了擦。她就這麼咬牙切齒地樣子,一直擦,一直擦,木偶人一樣,不斷地,機械地,擦著……
凌沉和看到綠蒂額頭傷口又裂開,心裡湧起無盡的恐慌,可是,想到今天這個女人竟然死命護著那個男人,他心又硬了起來。「說!還救不救他?」
「救!我就是要救!!救!救!救!」綠蒂捂著額頭,咬牙切齒地大喊。她真的沒見過他這樣霸道,無視別人生命的人。
凌沉和臉上苦笑,苦笑完再冷笑,最後,他手招了招,手下給他遞過去一份文件一隻筆。
他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然後抓起紙丟到綠蒂跟前,紙片掉到地上,他喝道:「要救他的話,就撿起來揣懷裡!」
聲音冷漠地散在空氣裡,趁著他一身驕傲,讓她渾身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