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的夜空像是一隻擁有華麗深藍色底子的碗,扣在白水河上空。綠蒂仰起頭,透過桑樹枝椏,能看到深沉的夜空被嶙峋的枝椏分割成一塊一塊。一隻黑色的鳥尖叫一聲,便飛向夜空,沒入那無邊無盡的夜色裡。
道路盡頭的私人診所裡燈火輝煌,有著魅惑人的朦朧和溫暖。
綠蒂推門而入,只是嘴角掛起的笑意瞬間僵硬,最後慢慢地消弭,散去。
那個戴眼鏡的醫生已經被打倒在地,臉上血肉模糊。
手術室裡面,醫生的侄女,那個小護士正被捆綁在手術床邊,有個男人正往她臉上扇耳刮子。
她只認得出坐在大廳正中央,正抬起眼看他的男人是凌沉和的手下—高小墨。
不是凌沉和親手抓她。
呼~~~~綠蒂突然之間就鬆了一口氣。他如果親自來抓他,一定會當著他手下兄弟的面狠狠地扇她耳刮子。
黑子一看到綠蒂,眼睛就亮了起來,黝黑的臉因為激動和興奮現出油光發亮的紅色。他站起來,恭謹地向綠蒂走過來:「少奶奶,黑子我可找到您了。」
「找我做什麼!」綠蒂緊緊地抓著門把手,真想奪路而逃。可是,她知道自己怎麼也跑不過這麼多黑衣的保鏢們……
下一刻,她和黑子坐在了奔赴凌家的車上。
綠蒂知道,自己又被他抓回去了。
綠蒂害怕回去,她害怕凌沉和會懲罰她。可是,就是她把孩子弄沒的。她此刻更覺得對不起凌家。所以,綠蒂不管怎麼害怕,還是想通了。她總得給他一個交代吧。
熱風暖烘烘地包著她的臉頰。她像是坐在迸濺著滾燙油的油鍋上,被恐懼烘烤著,快要窒息。她閉上眼睛,手指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襟,眼淚快要從眼眶裡拱了出來。
車剛一停。門就被人大力拉開了。凌沉和接到黑子電話就在門口等著。他等得急不可耐,等的氣怒攻心,他一邊等一邊灌著酒,否則他能殺人。
車一停下來,他就一把把綠蒂從車裡拽出來。力氣那樣大,那樣猛,綠蒂剛生完孩子沒多久,身體還很虛弱,一時間被他拽得手腕生疼,頭昏腦脹。
他力氣那樣大,綠蒂心裡只剩下了害怕。綠蒂只覺得不安全,就手指緊緊地扣著安全帶,死也不出去。
凌沉和也不強拉她,他懶得跟她費力氣。眼睛陰沉地瞪著她看了幾秒,招了招手。
兩個手下走過來,一邊一個把綠蒂架了出來。接著像是扔沙包似地把她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