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蒂瞪了蒲生阡陌一會兒,突然覺得憤怒地瞪著他也沒用。他既不會給她道歉,又不會給她錢。
綠蒂便不再理睬他,低著頭繼續往前走。
「綠蒂。」一個熟悉清朗聲音在她身後喊道。
綠蒂扭過頭,就看到了段奕之。段奕之從蒲生阡陌的車裡走下來,站在車邊似乎跟蒲生阡陌說了什麼,擺了擺手,黑色的轎車便緩緩向前開去。
緩緩前行的汽車裡,蒲生阡陌靜靜地看著後視鏡。只見路上,川流的行人中,只剩下段奕之和綠蒂兩個人,都穿著青煙色的風衣,彼此凝望。
唇角勾起一絲清淡的笑,問前面開車的司機:「小田,你說段奕之和那個女人相配麼?」
小田看了看後視鏡,恭謹地回道:「少爺,不相配。根本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那麼,」坐在車後座的年輕的優雅男人皺了皺眉,道:「她會是凌沉和最在乎的女人麼?」
小田道:「少爺,這個……」
蒲生阡陌眼鋒凜然,忽而閃過一絲白光:「但願不會。否則,她就要陪著他下地獄了啊。可惜……」……
那個下午,綠蒂就和段奕之在白水河的大橋上來來回回地走。他們彼此都沒問他們來這裡做什麼。也沒再提起以前的糾葛。
綠蒂低著頭走,冷不防走到路中間,一輛車猛地衝來。
段奕之把綠蒂一把拉回來,聲音因為緊張而猛然拔高:「你神不守舍的,小心撞了車。」
綠蒂兩次差點出交通事故,都快嚇死了。她終於大聲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說,「我恨死你了段奕之,你不知道我現在過得一點都不好。都怪你,都怪你。」
段奕之內疚得很,也很心疼她,伸出胳膊要抱住她安慰她,可是綠蒂猛地推開他,趴在橋欄杆上,低著頭看著河面。河面上停著數艘黑黢黢的貨船,汽笛聲悠長而尖銳。
段奕之拉住她的胳膊,一邊看了看手錶:「別看這些破船了,餓不餓?我們先吃飯?」
綠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到橋頭有個乞丐,便走到乞丐身邊,把乞丐的碗拿起來,「你配吃什麼飯?給你,吃冷飯吧。」
乞丐的鐵碗殘破不堪,碗上都是黑乎乎的髒泥,冰冷乾硬的米飯粘糊糊地黏在碗上。綠蒂挑釁地看著他。她就是心底使壞,故意把他當成乞丐羞辱他。
段奕之嘴角一笑,毫不猶豫地接過鐵碗,蹲在乞丐旁邊,拿手抓起米飯填進嘴裡,還裝出一副很香很好吃的樣子。眸子笑著看她,就像是天上最光輝的寒星,忽而就閃過一絲柔韌的光芒。
「混蛋!你為什麼還能吃這麼香?」她沒看到他不高興的表情很失望,忍不住問。
「你給我的啊。」他雲淡風輕地笑:「我甘之如飴。」然後又道:「我小時候在馬來西亞也是吃乞丐飯長大的。今兒個我重溫童年,很好!」
綠蒂愣住了。這個男人很很有能力,很隨性,很不羈,背景很複雜。可是她一直不知道段奕之的身世,從他零星的言語中,大概猜得出他童年一定很艱辛。
綠蒂真不知道說什麼好。靠在一邊的橋欄杆上,思緒一下子飄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