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血手一鬆,失了劍,踉蹌著後退一步,猛然又吐出一口血來,紅了落下的雪白荼蘼。
噬血!雪姬在心中急喊,是我嗎?他又因我受傷了嗎?
天知道當西洛譽的寶劍刺穿了他的胸膛時,她的心聚然停止了跳動。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似乎天好像破了一個大洞,塌了下來,轟隆隆轟隆隆地響。心裡突然就變得酸痛起來。
噬血連接受了兩劍,並且都臨近心臟,意識早已模糊,但看著眼前的西洛譽,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那麼不想在西洛譽的面前倒下。
西洛譽看到了站在噬血身旁一動不動的雪姬,知道自己必須演下去。於是他佯裝要殺噬血,指劍道:「噬血,你為桃源之客,我本不該殺你。但你卻滅南陸奪我妻還妄想殺我的人,縱然你是一族之王,也不該無視我桃源律法。」
在雪姬的角度看來,他面前的噬血聽了他的話後,不知為何失笑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如果說,上次是她和白看錯了的話。可是為何看到他笑,她心裡反而更加難過了?那種難過的源泉來自何處?
西洛譽又道:「今日,我就為桃源除害!」
他們沒有看到一旁的雪姬落淚了。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頰傾瀉而下。她想讓西洛譽住手,可是喉嚨裡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她第一次那麼強烈地不想做一名啞巴。彼此,她只能在心中喊:誰都好,救救他,救救他……
天三天九的出現,讓她的神色立刻轉好。
那是欣喜,是松心。
西洛譽看著扶著噬血的兩名少年,不做行動——他沒見過他們。
而後又出現另外兩名少年,先前的兩人護著噬血先走了。後來的兩人本以為需他們攔住西洛譽,卻見他根本沒有要開打的意思,便也退下。
西洛譽本就不準備殺噬血,他們的到來正好幫了他,他還追他們幹什麼?
解決了噬血的事,西洛譽才又注意到了雪姬。他怔住了,呆呆地看著淚流滿面的她。她是在為噬血落淚嗎?
心中的怒火突然竄起,他開始後悔剛才沒有真的殺了噬血。
解了她的穴道,將她摟在懷裡,柔聲道:「沒事了,丫頭……」
丫頭……他又叫她丫頭了嗎……她心裡顫了一下。
他又道:「以後我不會再放手了,絕對不會。你在南陸的事我都已經知道了,不要再介懷了好嗎?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從今以後,你就只是丫頭,我的丫頭……」
為什麼……為什麼在她決心離開的時候,他又給她溫暖,給她諾言?難道這就是天意?
天意也好,人意也好,她突然很累,喚著他的名字昏睡了過去。
西洛譽憐惜地撫了撫她的髮絲,抱起她對尋閣道:「我們回去。」
另一頭,四兄弟扶著噬血到了另一片林子,見無人追來,便緩了步子。
「大哥,你有沒有事?」天九問道。
噬血臉色蒼白,嚴重失血過多使他說不出話來。
身後的天六道:「大哥為何會傷成這樣?要不是大哥用了『界召』,恐怕現在——」
扶著噬血的天三天九忽然同時道:「不對!大哥好像用了清毒藥,功力盡失,不可能使用『界召』……」
四人互望一眼,除了他們的大哥,誰還可以對他們用「界召」?
而強行運用功力導致內臟俱裂的噬血最後吐出一口黑血,終支撐不住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