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不夠?
若是從前,就算沒有那也是夠。可如今,縱使千個萬個,她還是覺得不夠。
毀了容,瞎了眼,她都不曾感到一點自卑。但現在,站在那樣高高在上的他——自己愛著的那個翩翩公子的面前,縱使是絕顏還在,然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污點,他所說的那些理由又如何說服得了自己心中的決意?
在他那望眼欲穿的神色中,絕然搖頭:「只有這些嗎?呵,於我何用?都只不過是些哄女子開心的敷衍話罷了,我何必當真。」
「你當真這樣覺得?」他已感覺到了她的堅決之意,卻遲遲不肯罷休。
蘇澤與馨雪二人不加勸阻,由她自己決定。
「對不起,」雖然是這樣說,她的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任何抱歉的神色,反而是一副慵懶狀,「西陸主,我年幼無知,見當初是你救了我便心存感激,說出了不實的話。如果就此讓你有什麼誤會的話,那很抱歉。你若要我報答救命之恩,雪姬別的沒有,一條賤命在此,西陸主若是喜歡,便取了去。」
「丫——」
蘇澤心急,忍不住地想要提醒她,卻被馨雪拉了回去。她衝他搖了搖頭,蘇澤也只好站在一旁乾著急。
「……」西洛譽沉默,許久沒有言語。
他望著她平靜的臉,似乎想要看出什麼端倪來。可是再怎麼看,也看不出她方纔的那番話到底是真是假。
他終於沉不住氣,睜開了眼睛,不停地喃喃著:「是嗎?年幼無知?心存感激?不實的話?我有所誤會?救命之恩……一條賤命……取了去……」
就連馨雪看了他那時的背影都心酸不已,不禁想,面對著他的丫頭不是更難受了嗎?他那副令人心碎的面容,她看了之後是懷著怎樣的堅定不去感傷的呢?
「哈哈哈……」大堂之上,他忽然望著半空笑了,那樣的淒慘。
眾人皆不明所以,以為堂堂四陸之首的西洛譽承受不住情感的打擊瘋了。
沒有人看到他何時拔出了劍,也沒有人聽見任何刀劍摩擦的聲響,只知道回過神來時,那把亮珵珵的劍已經暴露在空氣中。
「是不是——不管怎麼樣,都要在今日說個明白,從此恩斷義絕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