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前,驚聞雪姬說出那句話的東方直陳,很是欣賞她身上散發出的氣質,當即答應了蘇澤的要求。當然,蘇澤先前提過的條件也不能棄置不用。
從前怎麼也勸不來他理政,現在既然能輕鬆搞定,何樂而不為?
蘇澤還想領著兩位姑娘到處轉轉,哪知東方直陳將其後領一提,提聲道:「欸?剛答應了條件就想溜了?給我進來!」
而他則喊叫著「我說的是成親後啊!」,東方直陳嘿嘿笑著:「我也沒說讓你理政啊,這不讓你進來學習學習嘛!」
就這樣,蘇澤「到處轉轉」的想法泡湯,眼看著樂呵呵的兩位姑娘離開了院子。
兩人隨意聊著,一轉眼到了東廂,推開門後,卻發現房裡面站著一個背對著她們的人。兩人看著他的背影均是一怔,等他轉過來看著她們時,她們臉上的笑容也隨即消失。
「你——」雪姬半天說不出話來。他來幹什麼?
「見到我很驚訝嗎。」是問句,卻說得那樣平靜。
雪姬往外面看了看,確定沒人後,趕緊將馨雪推了進去,關上門。再牽馨雪的手時,她已經滿手是汗,身子還有些顫抖。
噬血打量著馨雪,臉上是一閃而過的疑惑:「喔?你居然沒死?」他並不認為是自己的劍刺偏了。
生怕他一瞬間便送了馨雪歸西,雪姬竟慌了一下,擋在她面前,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她看他,搖著頭道:「不要——你已經殺過她一次了!在你眼裡甚至在任何人眼裡,南門馨雪都已經是個死了的人,她現在是柳馨雪!別殺她——」
噬血怔了怔,沒有立刻接話。
看到他方才眼裡的殺意,雪姬終於將憋了很久的話問出來:「噬血,我一直想問你一個我問不出口的問題——血洗飛雪殿的人……真的是你嗎?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
「丫頭,」馨雪緩過勁來,一個勁地朝她使眼色,讓她別亂說話,「他的殺意好不容易退去,我們趕緊出去吧……」
或許,他是「殺」了她的人,馨雪一看到他那雙冷冰的眸子,心中就升起無限的恐懼。
有一瞬,房裡只剩下寂靜,誰也不說話。雪姬一動不動地盯著他;馨雪則偷偷地鑽出一個腦袋,觀望著他們兩個;噬血微微一低頭,額前的髮絲便掛了下來,遮住了他的美目。
「到底是不是?有這麼難回答嗎?是,一個字,不是,兩個字。」雪姬又道。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想知道答案。
馨雪實在佩服她的勇氣,抓著她的手冷汗越流越多。
許久,他微微抬頭,藍眸清楚地映入了她們的眼簾,慢慢啟唇:「只是要答案,而無須任何解釋,因為殺了就是殺了,什麼理由都會被稱之為冠冕堂皇的借口,你是想這麼說吧。」
她怔住,並不是因為她的下句話確實是這樣,而是因為,聽他這麼說了之後,她忽然真的以為自己會說這句話。
對,只是以為。好奇怪的想法。
他這樣回答,就是間接地承認,是他。下一瞬,她其實是想脫口而出為什麼,卻發現,自己的眉頭在不經意間皺了起來,像是順便將雙唇粘合,怎麼也問不出口了,到最後,從嘴裡蹦出來的,竟是這樣一句聽起來多加諷刺的話語:「你今天來,就是想要告訴我,血洗飛雪殿的人,是你嗎?還是——來滅口?」
良久,他卻還是毫無神情地道:「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