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她吃力地點了點頭,「我當然會記得他……他將我賣進妓院,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他……他叫……他叫張……張癟子……」
是她?水月就是那個因噬血而被賣掉的「妹妹」?接著,她也看到了水月手上的蝴蝶印記,心想:他就是看到它,才會認出她吧?怪不得他剛才的神色那麼怪。真傻啊,剛剛竟還擔心他會袖手旁觀,不救水月。
「太好了,你終於找到她了,」雪姬笑言,又轉向水月,「水月,噬血千里迢迢來桃源找你呢,從此以後你不會再是一個人了!」
噬血卻不答,依舊沒有神情。
「千里迢迢來找我?」水月望著眼前高出自己很多的噬血思索著:他問我有沒有哥哥?難道……難道他就是我哥哥嗎?可是我記得哥哥的眼睛……
「是啊,他是替你哥哥照顧你的,」她心想噬血或許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身份,便沒說什麼,只一筆帶過,若是他想讓水月知道,他自然會說,不用自己操心,「那水月就交給你了,你先帶她回去包紮吧,我已經到了府門前,你不用擔心了。」
擔心?自己有擔心過她嗎?這麼明顯?可看著面前的幾名丫鬟,他卻確實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我相信,蘇澤不會讓我出事的。」
看著她的笑容,他點了點頭,抱起水月迅速消失在眾人眼前。
看著他們離去後,雪姬便回過神,踏開步子往前走。她沒有告訴噬血,她是不會進東陸府的。此次來,只是想讓下人轉告一下,她已經無礙,若有什麼事要找她,便去爺爺家。
她走近冬水,道:「麻煩你轉告蘇澤——」
「少爺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冬水怒喝。
噬血都走了,她們還怕她?
對於她們的無理,雪姬已經很不耐煩了,她不想與她們繼續糾纏下去,一急,就喊了出來:「你只用轉告他,今天一個叫丫頭的人來過這裡,若是有什麼事找我,便來爺爺家。你若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到,日後他怪罪起來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說完,轉身就走。
冬水豈可就這樣放她走?伸手一拉,將她拽回來:「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來教訓我?我倒要看看少爺怎麼個怪罪法!再說了,你以為你是誰?少爺憑什麼放下身段去找你?難不成你還是金枝玉葉?我可從來沒見過哪家的金枝玉葉會自動送上門來的!你們說是不是啊?」
眾人哄笑起來。
「請你放尊重點,」手用力一甩,「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我不是什麼金枝玉葉,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平民百姓。何況,他來不來找我是他的事,與你何干?我話已經說過一遍,就不會再說第二次,究竟要不要告訴蘇澤,你自己看著辦。」
冬水在東陸府這麼多年,除了已經走了的水月和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何曾有丫鬟敢這麼跟她說話?她就不信,今天自己的威嚴還建不起來了!
「給我把她的面紗給揭了!我倒要看看,她長得有多銷魂!」
一聲令下,冬水身邊的小丫鬟們紛紛衝上前,一些抓著她,另一些搶著去碰面紗,做「功臣」。
方纔那「大丫鬟」再次「技壓群芳」,推開了所有人,一把抓了下來。
眾丫鬟愣了一會兒,隨即哄笑開來。
「天哪,這真是我見過最醜的一張臉了!就她臉上這些像蜈蚣一樣的疤痕,還指望飛上枝頭做鳳凰?太可笑了!」
冬水的話自然是沒能傷到她。她戴面紗,不是因為自卑,而是怕嚇著別人,既然她們這麼愛看,就看去吧,她也不在乎。
鳳凰?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是鳳凰,也不認為自己可以做鳳凰,再來,她也一點不想。
只是就連雪姬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始自終,她都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金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