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怕是說笑了吧?」那老闆的聲音聽上去,已是年過半百的老人家,給人祥和的感覺,「我這羊肉面可是用祖傳秘方煮的,從不外漏,姑娘那故人是怎麼做出這種面的?怕是姑娘思鄉心切,弄錯了吧?」
雪姬忙搖頭,異常肯定地說:「不會弄錯的,珍姨做的面,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我敢肯定,這跟珍姨做的羊肉面如出一轍。」
「珍姨?」老漢疑問,忽然間,臉上閃過一絲異樣,忙問著,「姑娘,你這珍姨閨名是——」
被老漢這麼一問,雪姬反而忽地被問住了,與珍姨相處這麼久,只知府裡人都這麼喚她,閨名是什麼便不得而知了。「抱歉,我不知道。我只喊她珍姨。」
「姑娘,你可要想想清楚,」老漢坐下,神色緊張地望著雪姬,「姑娘可否給我講講你珍姨的事?」
東方蘇澤一看他的神色,心想他必定在找一個人,而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會做老漢家祖傳羊肉面的珍姨。
雪姬也驚於老漢的反應,不免得奇怪:「莫非你認識珍姨?」
「不瞞你說,我壯年喪妻,家中只有一個女兒,可幾十年前,我女兒被人販子劫走,也不知道被賣去了哪裡……小的時候,我女兒便記住了我們家的祖傳秘方,方才聽姑娘說,你珍姨也會做這羊肉面,而我家女兒閨名正是單字一個珍啊!」老漢說得激動萬分。
尋了幾十年了,終於有了些眉目。
「您可記得你家女兒身上有什麼胎記不?」要真是能找到珍姨的親人,她也能欣慰些。
「胎記……可惜了,我家珍兒身上沒有胎記。」
雪姬努力回想,試圖想想小時候珍姨跟她說過的話。但越想便越加覺得,珍姨好像從沒跟她說過家中的情況,那麼幾年來,也沒聽她回家探過親。
「對了,有幾次半夜醒來,珍姨好像有喃喃過些什麼,是……好像是什麼……彎彎……月兒……小……小船兒……水中……乖乖……」雪姬努力回想細節,腦子越來越糊塗。
就在這時,老漢大吃一驚,呆呆地念道:「彎彎月兒空中掛,小小船兒水中漾,一覺醒來乖寶寶……」
「對,好像就是這麼念的。」難道說,他真的是——
「錯不了,這一切都吻合,她一定就是我的珍兒!姑娘,可否告訴我她現在在哪裡?我想見見她。」老漢激動地抓著她的雙肩。
他卻見眼前的女子神色漸漸黯淡,最後說出他最不願聽到的話:「珍姨她……已經死了。」
她能感覺到肩上的力度漸漸小了,而後感覺到老漢坐倒在凳子上,哀聲連連。沒想到,就算找到了她,也已經香消玉殞。
東方蘇澤覺得自己什麼忙也幫不上,只好坐在一旁,靜靜地聽他們講述。或許講著講著,雪姬也會提到她在北陸的事也說不一定。
「老人家,對不起,要不是我提到她,您也許就不會傷心了……老人家,說不定,珍姨不是您的女兒呢?」她又抱起一絲希望。
「錯不了的,她能做出我們祖傳的羊肉面,又記得她娘教她的歌謠,怎麼會不是珍兒呢……罷了罷了,或許我與珍兒,這一世無緣啊……姑娘,你可以和我說說她葬在哪裡嗎?見不到人,看看她的墳也行。」
這話一出,雪姬便哭得更加淒慘,看得身旁三人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