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地之人回想著自己所聽到的傳言,碧眼,銀髮……沒錯,方纔的對望得知,眼前這名女子果真是奇異的碧眼!這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了。但——為何是一頭墨發,而非銀髮?
蘇澤與善棋從不知雪姬的身份,現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這話,心中有一絲詫異。西陸之母……她竟是那位造就傳奇的少年陸主之妻?比之自己預想的,卻是高貴出許許多多。呵,西洛譽,我開始覺得,你是位有趣之人了。我倒要看看,你這位被世人所贊比我年小的少年有著什麼能耐!
一句話使得各人有各人的心思。雪姬卻沒曾想,自己的名氏已經是世人皆知。蘇澤主僕從未聽過的神情,怕是還未傳入這裡吧。
雪姬道:「二少爺,四少爺,何必為了雪姬動怒。何況這事,並不是我是否是乞丐,或是雪姬的問題。這事的性質在於,兩位少爺為何要搶人錢財,還企圖完事之後殺人滅口?」
她是聰明之人,不管她怎樣辯解自己與西洛譽的關係,他們都不會當真。從他們言行中看出,他們只當自己是西陸之母。只要西洛譽一天未昭告天下,她就一天逃脫不了西陸之母的名號。至於蘇澤主僕,見他們的樣子,怕是不必自己再多加解釋了。
「雪姬姑娘,」西子爵倒真是放了心,也不怕坐在一旁的男子會下毒,只管舉起一杯喝下肚,神情是數不盡的憂傷,「你是不知道,自大哥和三弟離我們而去後,五弟對我們兄弟倆已是戒心滿滿。」
他在雪姬面前叫他一句「五弟」,無非是想將各自的關係拉近些。至於為何不直接喊她一聲五弟妹,是時候未到。
西子能接道:「娘被關入了地牢,但我們兄弟倆仍然相信娘有在一些隱蔽之所藏私房錢。我們見在西府也混不下去了,便拿著娘的嫁妝離開了西陸。」
接下來雪姬算是明白了,他們二人本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縱使有這麼多銀兩,也是不知要幹什麼好。什麼都不會的他們,也只能憑著一身的武藝拉黨結派,搶錢奪命了。
蘇澤曾經聽過一些關於西北兩陸的事。兩位老陸主都是好色之人,三妻四妾,兒女眾多,兩陸還是血親。西洛譽流浪了一些日子才被老陸主接回府,然與二房眾子不和等等。
一直沒有開口的蘇澤此時笑言一句:「奇了,都是手足,這小弟怎生得這般狠?」
只有善棋知道,自家主子是明知故問了。
一時間,西子爵兄弟兩個不知該接些什麼話。倒是雪姬雙眸波動,低頭邊飲茶邊道:「洛譽本不是這樣的。我明白,世事造就。」這世上,怕是只有她才知道,最初的西洛譽是怎樣。
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呢?雪姬一直預料不到,自己的人生將會被這浮生改成什麼樣。
洛譽。她喊得這般親切,卻不曾喊我一聲蘇澤。他不知自己心中已儼然升起一番醋意,默默不言,舉酒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