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迎著她柔和的眸光,安寺雋感覺自己的頭頂上好像冒出光環,竟然有種輕飄飄的感覺,腰桿也挺直許多。
眼前的情況再明白不過,她好像真的誤會了什麼。安寺雋瞥著她明顯緩和許多的臉色,某種心思也快速醞釀著。
持續這樣的誤會似乎也不錯?
「這點疼痛不算什麼,重要的是沒有讓錯誤繼續擴大。怎麼樣?你現在是不是應該對我說聲謝謝?」
「謝謝?我要……謝謝你?」
「嗯,不過,也許你應該先跟我說聲對不起才對。」
「什麼?我還要跟你對不起?為什麼?」姜采璃忍不住低呼。
「為什麼?你剛剛罵了我什麼?下流無恥的大色狼?最好是這樣!你以為要控制剛剛那種屙面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嗎?那我就不用這麼辛苦的犧牲自己忍受皮肉痛,最後呢?保全了你的清白,到頭來還要被你狠狠臭罵一頓?你說,難道你不用為自己對我的誤解說聲抱歉嗎?」
「我……」看著著他那義正詞嚴的模樣,一愣一愣的姜采璃頓時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很糟糕,深吸了口氣之後,決定坦然面對,「我確實以為你是那種只會欺負女人的大壞蛋,沒想到你其實還算是個正人君子,所以……OK!我誤解了你,我承認那是我不對。」
「還有呢?」淡得幾乎讓人無從捕捉的笑意快速掠過安寺雋的雙眸,他向她邁步,趁她的腦子尚未完全轉過來,快速地接著道:「你想到要怎麼回報我了嗎?」
「回報你?你……你想怎麼樣?」不知道是否因為藥效仍有些殘留,隨著他的接近,姜采璃還是感覺到一股氣血往腦門竄升,讓她頭暈腦脹,本能的往後退了兩步。
「你緊張什麼?如果我真的想怎麼樣,只怕現在的你應該是下不了床的。」他勾起一抹笑,曖昧的語意讓人面紅耳赤。
「你……你還是快走吧,我怕有人會進來,要是他們發現了你就糟了。」她假裝聽不懂,又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好催促著他離開。
「嗯,你這種反應,怎麼讓我有種……好像我跟你正在偷情的感覺?」語罷,看著她鼓著腮幫子,杏眼圓睜的誇張表情,安寺雋忍不住縱聲大笑。
「你還笑得出來?」瞪著他露出一口白牙的笑容,姜采璃不禁氣悶,心窩處難禁的那種怦然著實惱人哪!
「我為什麼笑不出來?你肯承認對我的誤解,我也願意接受你的道歉,這也算是個好的開始,特別是對我們以後的關係來說。」他們以後的關係?姜采璃正感到納悶,發現他已轉身開始收拾那些凌亂的物品。
「我來幫你。」她蹲下身,快速將那些手銬、A片等等東西全往那只皮箱裡扔去,動作之快速,就像是想消滅什麼罪證似的,直到發現手裡抓的居然就是那瓶礦泉水,她先是愣了愣,緊接著在一記低呼聲之後,反射性的將它扔了出去。
隨著她的低呼,只見她扔開的那瓶水就這麼砰一聲砸向安寺雋。
「喔……」額頭再受一擊,他痛得發出哀吟。
「啊?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要不要緊啊?」姜采璃趕忙賠不是,上前關心化的傷勢。
安寺雋還沒開口答腔,不經意的一瞥之後,幾乎到了唇邊的那聲「不要緊」也跟著口水一起吞嚥入喉。
不,不是不要緊,而是不想這麼緊!他在瞬間繃緊了全身肌肉,動彈不得。
距離她極近的她,僅裹著浴袍的嬌軀依然可窺得那玲瓏有致的曲線,特別是胸前那呼之欲出的渾 圓,此刻正在他面前擠出迷人的深溝。
而且,從她身上傳來的清新香氣竄入他的鼻端,讓他無法避免的想起方才種種的火熱親暱,再加上嗅覺結合視覺帶來的震盪,也直接挑動了他某種渴望「觸覺」的衝動。
他發現,自己居然好想再度一把將她摟入懷裡,狠狠地親吻一番,盡情品嚐她的甜美。
不過,這樣一來,他會不會又成了「欺負」女人的大壞蛋?安寺雋忽然發現,也許被誇為「正人君子」不見得是件好事。
「你怎麼了?看你的表情這麼痛苦,真的這麼痛嗎?那……怎麼辦?會不會是腦震盪了?」發現他五官有些扭曲,姜采璃有點急了。
望著她充滿真摯關切的臉龐,他明顯感受到胸中那種牽曳的感覺猶在,甚至力道更甚。
很好,他心頭的那頭小鹿還健在,那麼,應該還有更多值得他期待的,對吧?
至少,她此刻關懷的神情,已讓他感覺到一種由衷的喜悅,同時也吸引著他想讓這種感覺持續下去。
既然要持續,就不必急在一時。
「我沒事。好了,我先走了。」
衝著她扣來的這頂「正人君子」的大帽子,雖然戴得實在辛苦,但安寺雋不想再背負那好不容易才擺脫的「大色狼」罪名,於是當機立斷,決定速遠離開。
「反正只要你記住,我們就這樣一言為定了。」離去前,他拋下這麼一句話。
一言為定?她跟他約定了什麼來著?姜采璃眨眨眼,呆若木雞地愣在原地。
第二天一早,安寺雋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尹家,原本安靜得有點死寂的宅院也在瞬間熱鬧起來。
「阿雋啊!你真的要搬回來?太好了!真希望你媽媽也能一起搬回來,你不知道,從金枝姊離開這兒以後,我呀,是天天愁著不知道怎麼煮出老爺子愛吃的口味,不過現在有你也一樣,聽金枝姊說,你的手藝完全不輸給她,到時候你可得好好幫我喔。」福嫂笑得合不攏嘴。
「是啊、是啊!這下子連俺也輕鬆了,以後就不用被阿良那個兔崽子追著跑,這學校也真奇怪,成天出一些怪作業,讓俺可傷腦筋了,前些天阿良還嚷著要俺陪他觀察什麼月亮呢,現在阿雋回來了,以後那兔崽子的功課就不用俺來傷腦筋羅,呵呵呵……」園丁老李操著一口山東腔,興奮的嗓門格外響亮。
「還有我們家小平啊!阿雋你沒忘記吧?從你上次說要教他做風箏,那孩子就一直等著,他啊,就是喜歡黏著你,如果讓他知道你要住下來了,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就這樣,尹家眾多僕傭圍在安寺雋身旁,一行人邊走邊聊,你一言我一語,外加一條不斷在一旁兜圈跳躍吠個不停的狗兒,氣氛相當熱絡。
姜采璃剛剛陪著尹爺爺吃完早餐,才步出房間就看見這一幕,當場愣在原地。
她實在無法接受什麼廚藝強、幫小孩看功課、教孩子做風箏等等的事發生在眼前這痞男身上。
那本小冊子上不是寫著他是最不受歡迎的危險人物嗎?但擺在眼前的事實卻不是如此,那麼,尹太太為什麼這樣寫?是她故意編造的?如果真是這樣,她又是什麼用意呢?
觀察得愈多,讓姜采璃不禁愈來愈懷疑費貞的居心,相對的,也愈來愈相信安寺雋的話。
如此一來,她似乎也沒有理由拒絕與他合作?
被眾人簇擁著的安寺雋目光一掃,發現了愣在廊柱旁的姜采璃,勾了勾嘴角,迎風披散的劉海下立即露出一對笑彎的眼。
將行李往肩頭一甩,長腿一邁,他以瀟灑帥氣的姿態朝她走了過去。
五、四、三、二……姜采璃等不及內心默數完畢,就在他舉起手朝她打招呼時,便壓低脖子,旋起腳跟,將身子一轉,但數個動作一次完成的瞬間,忽然響起一記突兀的慘呼聲。
「喔!」因為這麼一轉,姜采璃的頭撞上了廊柱,痛得她哇哇叫。
「啊?」眨眨眼,嘴角同時微微抽搐,安寺雋當場忍俊不住。
倒是僕傭們馬上緊張起來,紛紛趨近關切。
「小姐!你怎麼了?要不要緊?讓我瞧瞧。」
「對啊、對啊,看看撞傷了沒?」
「我……沒事,不要緊。」姜采璃勉強擠出一旬話回應,卻忍不住腹誹一番。
不要緊嗎?要緊!當然要緊了!
每次遇到安寺雋總沒好事,偏偏可以預見的是,接下來她還得跟他來個朝夕相處,換句話說,也等於她從此再也沒啥「好事」可期待的了?
姜采璃狼狽的抱著廊柱,瞥見他臉上的笑意,好想乾脆一頭撞死算了。
「還是小心一點吧,你這樣是會嚇壞人的。」安寺雋上前開口道,涼涼的語調仍掩飾不了其中濃濃的笑意。
「嗯。」她就是那個被嚇壞的人,好嗎?
「我搬來了。」
「喔。」姜采璃一直沒有抬頭看向他。原來這兒的地板上頭還有圖案,挺漂官冗的。
「你沒忘了我們的約定吧?」面對她那始終壓得低低的頭顱,正說著話的安寺雋心頭也冒出了另一道聲音。
這丫頭就是不願正眼瞧瞧他嗎?印證這一點是他此刻唯一的堅持,因此緊迫盯人的目光也顯得更加熾熱。
「啊?」沒想到他會忽然提起這件事,姜采璃有些詫異地抬起頭。
就這麼一抬頭,墜入他眸底,她以為自己掉入了兩團火球中,瞬間渾身有種像被燃燒的灼熱感。
四目交接的這一刻,安寺雋內心暗暗歡呼,十分開心。
由於這樣的感覺很好,當他發現她的頭顱又要垂下的時候,忍不住急忙伸出手。
指頭捏住她的下巴,他直接將她的臉往上托,同時俯低臉龐湊近她,「為什麼不敢看著我?」
「你不要這樣子,別人在看呢。」姜采璃被他的舉動嚇了跳,想揮開他的手,伸出的手卻又被他一把握住。
「那又怎麼樣?這也是我們要一起完成的目標,只有劇本和演員,沒有觀眾,那豈不是白演?」安寺雋忽然發現,她的手跟尹至柔也完全不一樣。
她的手明顯粗糙了些,細細的手腕就像稍一不慎就會折斷似的。
姜采璃一聽,馬上睜大眼。
「看你的樣子還完全沒有進入狀況,這樣是不行的。記住,我現在是你的親密愛人,你看到我,沒立刻跑過來熱情的迎接就算了,遺像像見到什麼妖魔鬼怪,一副快嚇死的樣子,這怎麼行?我來教你吧。」捏撫著她的下巴,他繼續說著充滿誘惑的字句,「對,就是適樣,抬頭看著我的眼睛,我的眼裡只有你,你的眼裡也只有我……」
隨著他低沉的嗓音在耳畔拂過,溫熱的氣息也直接襲來,吹拂著她極為敏感的神經,讓她頓時感覺每根寒毛都豎立了起來。與他近在咫尺且滿是款款深情的熠眸交會,瞬間,她被震傻了。
望進他的眸底,就像掉入漩渦中,她只能任由那股強烈的吸力將她暈陶陶的神魂吸走。
他們就這樣靠得極近,專注凝望著彼此,就像這個世界上只剩下對方,其餘的人皆不存在了。
「你們在幹什麼?!」費貞驚見這一幕,立即發出一記怒聲嘶吼。
不幹什麼,不過就是情投意合的橋段,分飾情侶的男女主角定裝登場罷了,而從眾僕傭驚愕的表情及費貞的怒容看來,可以肯定的是這場戲演得還不錯。是她有演戲的天分?還是……意識到自己剛剛幾近忘我的情態,姜采璃感覺臉頰一片熱燙,身子也本能地往旁邊挪開些。
但,一道強勢的腕力霸住了她的腰肢,將她再度往他身邊貼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