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朋揉了揉朦朧的眼睛,看了看四周的學生,心中的疑問又多了起來:「奇怪!不是下課休息了嗎?這些傢伙怎麼還和殭屍似的一動不動呢?」
他站起來,走到一個學生旁邊,拉著那個學生說:「走!咱們一起出去玩玩的!」
那個學生機械式地轉過了臉,就像被人牽引著四肢和頭顱的木偶。他眼睛呆呆的,嘴巴落下後,從深不見底的喉嚨裡,說出了一句話:「老師不讓我們出去玩的,除了那些不怕死的。」
陸小朋在心中罵道:「靠!有沒有搞錯,不讓出去,那叫課間休息嗎?這裡面一定有問題,我一定得出去看看的。」 陸小朋想到這兒,轉身就向外面跑去,小葉子也緊緊跟了出來。外面並沒有什麼異樣的,中午時的太陽沒有了,天空又變成了灰濛濛的。陸小朋心想:「怎麼會沒有什麼異樣呢?這不符合邏輯啊!不行,我得下去溜溜!」
他沒走幾步,小葉子追了上來,拉著他的手說:「家榮哥哥,你有什麼事嗎?沒有放學的時候,是不允許隨便回家的。」
「沒什麼!我只是睡覺睡得胳膊有些酸痛,下去活動活動。」
「那我陪你去啊!」
陸小朋說「好」,兩個人下了樓梯。陸小朋在樓下的平地上,活動了沒有幾下,就注意到樓下的那幾間房間,透著些古怪。「為什麼不在一樓上課,跑到二樓去上課呢?不行!我得進去看看的。」他想到這兒,向一樓房間的門走去。
小葉子一下攔在他的面前說:「校長說:『那是禁區,任何人都不能隨便進去的。』」
陸小朋低聲說:「那你幫我看一下,校長來了,你就喊我一聲。」
小葉子搖著頭,不讓他進去。裡面卻傳出了一個很奇怪的笑聲,有點像貓頭鷹的笑聲,又有點像貓叫春似的聲音,直刺人的耳膜。陸小朋一把推開了小葉子,說:「你不幫我看就算了。你也不要攔著我,我想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陸小朋一邊說一邊推開了第一扇門,裡面黑乎乎的,什麼都是模糊的。但在裡面還有一個隱隱約約的門,門上好像還掛著一個牌子,牌子上模模糊糊的寫著什麼字。
這時,摔倒在地上的小葉子爬了起來,眼裡噙著淚花說:「如果我讓你進去,那我就會失去你了。或者說,我就會失去將來做你的老婆的機會啦!所以我不會讓你進去的。」她說完,想要拉住陸小朋的手。陸小朋原本就是一個身手極好的人,只要他想進去,小葉子無論如何也是攔不住他的。事實也是這樣,陸小朋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了那道門前,牌子上的字也看清楚了——學校禁地,擅入者死。陸小朋看著牌子,猶豫起來:「是進呢?還是不進呢?」
「你終究還是來啦!」裡面傳出了一個很蒼老的聲音:「進來吧!帶著你心中的疑惑進來吧!只有我可以幫你,也只有我可以解開你心中所有的疑團。」
陸小朋沒有再猶豫,推開門,走了進去。因為如這個聲音說的一樣,他的心中有太多的疑問,所有的人都有問題,包括他的母親和哥哥、小葉子,還有周圍所有的人。就連這裡的天都總是灰濛濛的,灰暗的讓人窒息。他的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他好像不屬於這個世界,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認自己就是陸家榮。」
「陸小朋,你快點燃牆上的那盞油燈。」老者的聲音似乎就像光波的傳遞,根本就是直線式的,直接傳到了陸小朋的耳朵之中:「坐下,讓我慢慢告訴你所有的真相吧!」在外面的小葉子就是最好的證人,自陸小朋走進這個房間,她沒有聽到一句話。
「我叫陸家榮,不叫陸小朋。咦!奇怪了。陸小朋!陸小朋!陸小朋,一個好奇怪的名字,怎麼感覺這麼熟悉呢?」 陸小朋不停地重複著「陸小朋」這個名字,嘴裡不解地問:「我怎麼點燃牆上的油燈呢?你又是誰?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心事呢?」 陸小朋彷彿感覺自己手中多了一件東西——是火柴。「哧」一根火柴劃破了這間房子的黑暗,牆上的油燈就在他的眼前,他順手點燃了牆上的油燈。
「你就是陸小朋啊!」老者的聲音在他的身後傳來。陸小朋立刻轉過身,想看看說話人的模樣。由於他轉身時太突然了,一個瘋子正好貼著了他的鼻子尖。他嚇得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又仔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瘋子的模樣。這個瘋子的臉早就被粘結在一起的一米多長的頭髮蓋住了,全身的衣服加起來都遮不住他的那個長毛的地方;衣服的毀壞程度也已經達到了一級水平,就像幾個細線上掛了幾塊布片;他的手上和腳上的指甲長得早就可以申請世界吉尼斯紀錄了,腳上的指甲尖,由於太長,深深潛入了地面上的泥土裡;全身散發著死人般的惡臭味。陸小朋猜想:「這個傢伙可能有三四年不洗澡了吧!」
「我怎麼看著你像個瘋子呢?」 陸小朋捏著鼻子說。
他聽著陸小朋的話,傻笑起來:「哈哈!嘿嘿!呵呵!你怎麼知道我叫瘋子?沒錯,我是瘋子,但我又不是瘋子。有的時候,我是瘋子,但有的時候,我又不是瘋子。有的時候,我很清醒;有的時候,我又很糊塗。但是不知道怎麼啦!今天我很清醒。」
陸小朋聽著這些語無倫次的話,無奈地搖搖頭,就想走。「哎!你還真是個瘋子啊!」
「等等!」瘋子見他要走,直截了當地說:「陸小朋!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你怎麼就走呢?」
「我說過我是陸家榮,不是陸小朋。」 陸小朋沒有回頭,站在門口說:「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唉呀!」瘋子一拍自己的腦門,說:「我怎麼沒看見,你這小子還穿著忘情鞋呢?算啦!這麼和你說吧!我知道過去發生過的、現在正在發生的、將來可能發生的事,不信你就問吧!」
陸小朋心想:「過去的事,我似乎太模糊了,就是讓他說給我聽,我也不知道真假。要不就問問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事吧?」 陸小朋說:「那你告訴我,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事吧?」
瘋子說:「這太容易了,今天晚上,陸家昌會被綁起來,明天就會被燒死。而你會在午夜十二點時,準時醒來尿尿。然後,你……哈哈……嘿嘿……」
陸小朋很奇怪:「為什麼瘋子沒有把話說完,又傻笑起來呢!」 陸小朋正想問為什麼時,土文和張老師從外面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土文惡狠狠地瞪了陸小朋一眼,嘴裡說:「陸家榮,你難道不知道這裡是禁區嗎?誰讓他進來的?張老師!」
「我……我也不知道。」駝背的張老師結結巴巴地說:「這不是剛剛休息了一下嗎?」
「啪!啪!」土文伸手打了駝背的張老師兩巴掌,說:「這裡面鎖著個瘋子,萬一讓他傷了人,你負得了這個責任嗎?」
駝背沒有敢說一句話,土文轉過身,又想打陸小朋。瘋子卻跑到了陸小朋的旁邊,伸手就是一拳,正好打在陸小朋的頭上,緊跟著又是一拳正好打在陸小朋的心頭窩上。陸小朋疼得一下子蹲在了地上。他又傻笑起來,嘴裡嘟囔著說:「誰讓你來偷我的雞腿吃來?還我的雞腿。要不然我就打死你……」
土文見瘋子把陸小朋打得蹲在地上,急忙扶起陸小朋就向外走。瘋子卻在陸小朋快轉過身的時候,瞅準陸小朋的後背又是狠狠的三拳。陸小朋感覺周圍忽然黑了,所有的一切都感覺不到了。當他再醒過來的時候,土文和那個駝背都不在,周圍的學生也不在,只有一個人,小葉子在瞪著一雙無神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啊!」他嚇得向後一倒,撞在後面的課桌上。
「走,哥哥!」小葉子毫無表情的臉,在張開的兩片唇裡擠出幾個字:「放學了,咱們回家吧!」
她慢慢地伸出了手,眼睛呆滯的看著陸小朋,想要去拉他起來。陸小朋看著她殭屍一般的動作,又看了看她死灰一般的眼睛,猛地閃開身子,從一邊跑開了。
「咚咚……」陸小朋迅速地跑到了門口,然後猛地回過頭,看著小葉子的反應。小葉子慢慢地轉過了身子,又慢慢地抬起頭。一雙正在淌著血的眼睛,鑲嵌在了她煞白的臉上,絕望的看向了他。「啊噢……」陸小朋嚇得推開門,跑下了樓梯。
當陸小朋跑下樓梯的時候,才發現天已經黑了。深黑色的天空,沒有一點星星的亮光,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家榮哥哥,等等我。」
陸小朋聽見了身後小葉子冰冷的聲音,猛地回頭一看。二樓的門口,一米多高的門框上,一個披散著頭髮、眼睛滴著血的腦袋,又說出了一句話:「家榮哥哥,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回家。」
陸小朋大叫一聲,跑進了茫茫的黑夜裡。
「咚咚……」小葉子也踏著樓梯的木板,跑了下來。
她一邊跑一邊喊:「家榮哥哥,你知道我多麼愛你嗎?如果我不愛你,那麼我就會死的。你等等我,我會愛你一輩子的。」
在這無邊無際的黑夜裡,陸小朋只聽到了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和後面「咯嘀咯嘀」的腳步聲。
「千萬別追上我。」 陸小朋就這樣拚命地跑著。
亮光,陸小朋就要灰心喪氣的瞬間,希望出現了——亮光還越來越大。陸小朋臉上露出了笑容,腳上也加快了速度。亮光漸漸的大了,也多了。陸小朋本來高興的臉上,隨著距離的縮短,笑容也漸漸沒了,而變得驚恐起來,最後直接僵住了,只想哭。那不是亮光,而是一隻隻的火把,火把的下面,簇擁著一個個黑乎乎的人影,就像一個個沒有生機的殭屍。這些人影圍成了一個圈子,圈子的中心,站著沒有表情的土文和駝背的張老師。他們的身後綁著一個面部扭曲,嘴角露著滴血的長牙,全身穿著一件很熟悉的衣服的人。
那個人似乎看到了陸小朋,眼睛直直的盯著他,聲嘶力竭地喊:「家榮救我,家榮救我,我是家昌啊!」
所有的人影一聽到這個名字,都慢慢地回過了頭。一個個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軀體,散發著腐爛的臭氣,吹進陸小朋的鼻子。有的眼睛掉在了臉頰上,還在死死地看著陸小朋;有的眼睛已經爛掉,只剩下了黑黑的兩個窟窿;有的嘴唇已經沒了,露出了煞白的牙齒……
「啊噢」陸小朋嚇得大叫一聲,轉身就想跑。一張眼角滴著血的煞白的臉,出現在他的面前,她的舌頭隔著半米多遠,一下子添了陸小朋的臉一下。「家榮哥哥,我是多麼愛你呀!」那張恐怖的臉,向他的臉慢慢親了過來。陸小朋一看這個女人的下面的身體,早已經爛成了帶著肉絲的骨架了。
「啊……」陸小朋大叫一聲,昏了過去。
「噹!噹!當……」古老的鐘聲敲響了,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下。陸小朋「啊」的一聲在噩夢中驚醒。他猛地坐了起來,急促地喘著粗氣。他伸手擦了擦自己額頭冒出的冷汗,稍微平定了一下激動的情緒,然後向四周看了看。
窗外,死一般的寂靜,沒有月光,只有一點微弱的光。光,通過窗戶,撒在女人熟睡的臉上——沒有一點腐屍的跡象。古老的鐘擺,在這寂靜的夜裡,伴隨著心跳,敲出沉重的一聲聲的嘀嗒。黑色的指針,一再的告訴陸小朋,午夜十二點,剛過。一股難禁的尿意湧上了心頭,陸小朋悄悄地下了床,捏手捏腳地去了廁所。
一陣寒風吹來,陸小朋打了一個哆嗦,迅速地提上了褲子。
「這太容易了,今天晚上,陸家昌會被綁起來,明天就會被燒死。而你會在午夜十二點時,準時醒來尿尿。然後,你……哈哈……嘿嘿……」瘋子的話,就像一陣針扎的頭痛一樣,閃過了他的腦際。
「陸家昌!」緊接著又是一陣奇寒襲遍了他的全身:「剛才,好像根本沒有看到陸家昌。怎麼會沒有陸家昌呢?難道就像瘋子說的一樣,他將會被燒死嗎?不行,我得再回去確認一下,陸家昌有沒有在床上睡覺。」
窗戶底下,陸小朋趴在窗戶上悄悄地向裡面張望。一雙眼,一雙瞳孔裡裝著一個窗戶、反射著淡淡的亮光、沒有一點動感的死人一般的眼睛,鑲嵌一個披散著黑乎乎的頭髮、臉色煞白的頭顱之上,不偏不斜地擺放在女人的枕頭上。陸小朋嚇得張大了嘴巴,一屁股蹲在地上。
又是一陣寒風吹過,他整個身子都快涼透了。他再也不敢在這裡多呆一會兒了,翻身,彎腰,快速地向大門跑去。寂靜的小巷,彎曲的街道,就像被黑漆漆過一樣,沒有一點聲音,靜得連一根針落地都能聽得見。除此之外,就只有陸小朋「咚咚」的心跳聲和緊張而又急促的喘息聲了。
「快了,翻過那條街就出村子。」 陸小朋拚命地跑著。可就在拐過那條街的時候,出現了亮光。
火把,是燃燒著的火把。
陸小朋一下子停住了腳步。不遠處,一雙呆滯的眼睛已經看到了他。那是一個衣服破爛、全身長出了鱷魚皮,面部扭曲,嘴裡露著滴血的長牙的人。
「哥哥!」陸小朋看出他就是陸家昌,更知道他要避也避不開了,義無反顧地向他走去。
一陣冷颼颼的寒風吹來,所有火把幾乎要被吹滅了。周圍彷彿暗了許多,陸家昌的眼睛裡再也沒有友善的眼神了,而是有一種很陌生的東西,就像浩瀚的銀河星雲,看似熟悉,卻很陌生。
「哥哥!」陸小朋走到了他的跟前,看著可能隨時發狂的陸家昌,說:「我放了你吧!」
「不!我不是你的哥哥,我只是一個死了好幾百年的快要腐爛的屍體。」他使勁地扭動了一下身體,想要證明自己的話,可是他已經什麼也做不了了。「這個該死的土文,是他把我定住了。」
「不,你是我的哥哥。我一定會救你的,我這就放了你。」 陸小朋走到了他的身後,試圖解開他的繩索。
「別動那些繩索……」陸家昌的話還沒有說完,陸小朋就感覺繩索似乎在動,慢慢的蠕動。就在陸小朋試圖放棄這個念頭的時候,繩索迅速的纏住了他的雙手。
「啊!」陸小朋的臉迅速的變得煞白,纏住他雙手的繩子瞬間變成兩條冰涼的毒蛇,正沿著他的兩條胳膊向他的身體爬去。
「弟弟,快跑!別上了土文的當,那是幻覺。」陸家昌著急地提醒。陸小朋這才一下子蹲坐在地上,全身硬是又滲出了一身的冷汗。繩子還是繩子,毒蛇早已經無蹤,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你終究還是承認你是我的哥哥啦!」 陸小朋在地上爬起來,重新走回他的前面。
「其實,這本來就是一個騙局。我們這裡的人,都已經死了幾百年了。我們的媽媽,也是一個頭和身體時常會分開的死屍。據說,是在明崇禎年間,被貪官誤斬的一個冤魂。小葉子也是在八國聯軍進北京時,被聯軍活活勒死的一個可憐的小女孩。」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的奸詐,獠牙在他說話的同時又長長了。「我不知道土文為什麼讓我們變化了這些人來騙你?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誰?更不知道我們要騙你到什麼時候?但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我們之所以存在就是因為這裡是一片鬼蜮,一片人、神、鬼都沒法正常到達這裡的無人管的地方。」
陸小朋難以置信地聽完他的話,搖著頭說:「這不是真的,我是陸家榮,你是陸家昌。你一定是瘋了,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你等我吧!」可是,事情又並非沒有道理。 「枕頭上的那個可怕女人的頭顱,噩夢中小葉子的那張恐怖的臉……」 陸小朋心中有太多的疑問,也有太多的迷惘。也許,只有那個瘋子,才會解開所有的疑團。
陸小朋轉身向學校的方向跑去,轉眼之間,便消失在陸家昌的視野之中。
黑夜,沒有一絲光亮的黑暗。寂靜,空曠,荒遼,辨不清東南西北,觸不到任何障礙物,感覺不到任何聲息。
「呼……」陰森恐怖的寒風,不斷地圍著他在打轉。
「呵……」陸小朋就這樣毫無目的地向前跑著,就連他自己的喘息聲,都有些可怕起來。
「啊!」陸小朋一聲慘叫,彷彿掉進了萬丈深淵,整個身子不自覺地墜了下去。「哎呀!」陸小朋一聲慘叫,似乎墜落在了地上。他試著慢慢地爬了起來。
寒冷的風瞬間感覺不到了,只有死一般的寂靜。周圍沒有一點雜音,只有一種很微弱的聲音。陸小朋就是由於過度集中精力才聽到了這種很小的聲音——噬!噬!噬……陸小朋想要避開這個很微弱的聲音,卻根本就不知道它是在那裡發出來的,更別說它的樣子啦!
陸小朋心想:「我不能在這裡久待,必須馬上離開。要不然,村裡人發覺就麻煩了。」他伸開雙臂,向前摸索著走去。濕漉漉的感覺,他的手觸摸到一個冰涼的東西,彷彿剛從水裡撈上來的。陸小朋再往上摸去,摸到了一些粘粘的液體,還有些毛髮的感覺——是個女人的頭顱。陸小朋手猛地往回縮,可是頭髮竟然纏住了他的雙手。「噗通……」由於他用力過猛,好像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他蹲下身子,想要知道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啊!」陸小朋又是一聲大叫——他摸到了那個女人的頭顱。陸小朋轉身沒命地向前跑去。
不一會兒,他躍出那片低谷。他這才想起:「那片墳場和那個從血池裡冒出來的那個披散頭髮的女人的頭顱。」一陣冷風襲來,身後又響起了「唰唰唰」的聲音,像是腳步聲。陸小朋再也不敢停留了,放開腳步,像射出的一支雕令箭一樣向前飛去。
燈火,半空中忽然出現了一點燈火,像極了墳地中游動著的鬼火。陸小朋再也沒有回頭路了,不管前面等待他的是什麼,他都要義無反顧地接受了。哪怕那又是一片墳場,哪怕那又是一個陷阱,哪怕他會死在那裡,他也認了。